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 ----书本网【YUPEIPOP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一章   华灯初上,夜幕低垂。   夜月,悄悄掀开她神祕的月纱,风情万种地斜卧天边。   隐隐含笑的月牙儿,依星为伴,即便是万籁俱寂的夜,尚可打发寂寥,数万年如一日。而今,望着城市中的夜猫一族,夜夜上演不同的故事。   夜月,一点也不寂寞。   「真有趣。」   留着性格落腮鬍的嘴角微微扬起,沈敛深邃的黑瞳闪过一抹精光,淡淡逸出的三个字像是自言自语,语气中的兴味颇耐人寻味。男子难得开口,听的人却摸不着头绪。   「啊?什么事有趣啊?风先生。」坐在他对面的刘总编大惑不解地问。   峻伟的男子黑瞳微敛,扒了一口饭塞进嘴里,淡道:「没事。」   风彻,国际知名的悬疑小说家,出版界供奉的财神爷,拥有海内外众多死忠而疯狂的书迷,只要他的书一问世,出版界当月的业绩立刻扶摇直上,从排版公司、翻译公司,到大小书店的老闆们,个个笑得合不拢嘴,真正印证了什么叫做「书中自有黄金屋」。   问题是,他写书一流,拖功更是一流,他的「拖」字诀到现在尚无人能破,这也是为什么东暘出版社的总编刘财发这次要亲自出马,并使出紧迫盯人对策的原因。为了出版社的生计,总编只好无所不用其极,他躲到哪,便追到哪。   时值晚间九点钟,刘财发站了三天三夜的岗,好不容易拦到了财神爷,开始发挥他那「哭夭」的本事,风彻再不交稿,出版社的大门恐怕会被群聚的书商给撞破。   原本,风彻只想好好吃顿正常的一餐,毕竟他已经太久没沾白米饭了,没想到在夜市小吃店里屁股还没坐热,便被嗅功一流的刘财发给闻到踪迹,缠着他不肯走。   刘财发,一身福泰的肥胖身材,看起来就像别人店里供奉的不倒翁,而他之所以能稳做东暘出版社的总编,也就是因为他的不倒翁精神,就算财神爷把他踩在脚底下践踏,依然能够保持一张笑脸,抱着财神爷的脚喊一声爹都没问题。   就像现在,刘财发就坐在面前口沫横飞地说着,风彻的注意力却始终越过他,落在另一头正在叫卖口香糖的老婆婆身上。   严格说起来,「她」并不是真正的老婆婆,而是某人乔装改扮而成的老婆婆。   他不动声色,又扒了一口鲁肉饭吃。   「风先生,您倒是说说话呀,再不交稿,我这条贱命可就活不到明天太阳昇起了!」   嚼呀嚼……一碗鲁肉饭两三下被他扒完。   「找地方躲起来不就得了。」他又叫了第二碗饭,嘴里啃着烤鸡腿,粗犷地大口吃着。   「您别说笑了,没有您的稿子,那些书商可不会死心,天天堵在我办公室前等消息,您可得救救我呀!风先生!」   将啃得一丝不剩的鸡腿骨奉献给桌下的狗兄,风彻堆起第二个碗公,接着朝第三碗下手。   他豪迈不羁地大口嚼着,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那名假老太婆。   她到底要跟踪他到什么时候?   将近好几个月未修边幅的他,下巴满是鬍渣,一头乱发年久失修,额前的刘海几乎盖住他一半的脸孔。   除了创作,风彻对其他事全无兴趣,习惯了无天无地、自在潇洒地过日子,但难得的是,目前有一件事正引起他极大的兴趣。   隐藏在乱发下的眸子,可不如外表那般慵懒无神,黑瞳里射出灼人的敏锐目光,不着痕迹地盯着那女人。   是书迷、记者,还是别有所图的跟踪者?他暗忖着。   「我知道您写书很辛苦,但是读者等不及呀,全国有上万书迷已经订了您的小说,要是没有如期上市,出版社可会被如雪花般飞来的咒骂信给淹没!」   梅雨季还没来,刘财发的口水已经喷得到处都是,他怀疑再没多久自己就会开始发霉了。   懒得理刘财发,风彻的兴趣依旧放在那伪装的女人身上。   第一次发现她时,明明是个餐厅服务生,在他用餐的位子附近徘徊,不料到了三温暖却赫然发现她变成了按摩女郎;前天扮成清洁大队的欧巴桑,昨天是盲人,今天摇身一变又成了七十岁的白发老太婆……   被人跟踪不算稀奇,他老早习以为常,自有一套摆脱跟踪的办法,但遇上百变女超人却是头一回。她跟踪的手法太有趣,有趣到令他愿意泄漏行踪,只为了看她的创意变装秀来娱乐一下。   嗯……真的很有趣!   对於那辛苦表演的变装秀,他该上前揭穿,还是继续装作不知道?   他沈思着,紧抿的薄唇再度勾起,难得的笑容在刘总编看来,误以为是「希望」的象徵。   「您也同情我可怜的处境对不对?好歹让我给书商和读者们一个交代,您说是吧?」   刘财发谄媚的表情,跟地上那只摇着尾巴的狗有得拚,一瞬间,风彻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两只狗。   「就说我死了。」   杀猪叫声扬起,听得风彻耳根子发疼,为了好好吃一顿饭,枉费他特地从顶楼爬到隔壁大楼,再从隔壁大楼的后门里偷溜出来,没想到依旧──他瞄了下眼前的聒噪男,心情又回复郁卒──依旧还是遇上这打不死、踢不走、阴魂不散的刘财发。   再不制止那杀猪鬼叫,他会疯掉。   因为是自己拖稿在先,风彻自知理亏,赶不走阴魂,只能垮着一张黑脸。「好啦好啦,下个月给你。」   死人上吊的面孔倏地逼近,很、恐、怖。   「下个礼拜,行了吧?」   惨死的怨灵几乎贴近他脸,很、狰、狞。   「明天。」   「就这么说定。」   刘财发差点没乐坏,原先要死不活的模样不复见,目的达成后又是一尾活龙。   为了避免财神爷反悔,刘财发赶紧走人,不给风彻再有改口的机会。   走了孤魂野鬼,总算还风彻一个清静,但是想到距离明日的交稿期限只剩倒数计时的最后十几个小时,他的心情随即跌到最谷底。   两三口扒完第十碗鲁肉饭,正好达成小吃店「吃十碗免付费」的挑战书,他嘴里叼着牙籤,自所有惊愕的客人面前若无其事地走出去,可怜的小吃店老闆还得忍着心在滴血的痛楚,强装笑脸说一声谢谢光临欢送「拗客」。   而那身材窈窕的七十岁老太婆,也动作伶俐地偷偷跟去。   他走,她也走;他停,她也停;他进电梯,她也进电梯。   随着电梯的楼层数字越高,人也越来越少,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。   到了二十楼,门一开,他出电梯,她也出电梯。为了避免引起怀疑,她故意先朝反方向走去,没几步,立刻火速回头,继续她的完美跟监行动。   不见了……   应採宓睁大眼瞪着一望到底的长廊,不敢置信前后不到几秒的光景,人就这么不见了?像是平空消失似的。   不应该这样的呀!他一定是进了哪间屋子或出口什么的。   真糟糕!她太大意了!   灵巧的身子一会儿晃到东,一会儿又晃到西,丝毫没有七十岁的老态,她左右张望,上下细看,希望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。   可惜,一无所获。   正在懊恼之际,两只手无声无息地从她身后诡异地伸出,猛地摀住她的唇;而她整个人瞬间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进一道门后,关上。   ※   ※   ※   凹凸有致、柔软有弹性,这的的确确是一副标准的年轻女子身材。   风彻一手摀住她的唇,另一手霸气地在她身上恣意游移,循着玲珑的曲线一路探索,掌心所碰触之处,真实地感觉到她曼妙窈窕的体态。   不盈一握的蛮腰,柔软而纤细,绝对没有老女人的臃肿;沿着腹部往上摸索,胸前的浑圆小巧而丰挺,包在掌心里,感觉得到大小适中、弹性有加,丝毫不见地心引力留下的后遗症。   应採宓慌乱得不知所措,这放肆的男人怎么可以摸她的、她的……胸部!   不!她死命挣扎,却反而让两个人更加亲密地贴合。他坚硬如铁的怀抱强悍有力,紧紧缚困住她,随之欺近的鼻息,正轻薄着她敏感的颈项。   风彻细细闻着她的味道,鼻尖沿着耳垂往下廝磨着她的颈子,轻轻画过似水柔滑的肌肤。   突然,一股粗糙的触感将他从失神中拉回,她一头灰白的头发硬邦邦的,看起来假,摸起来更假。果然,她头上戴的是假发。   唰!   拆下假发,逼她现出原形。   应採宓吓坏了,自己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,却被陌生男子佔尽了便宜,背着身子的她看不到对方的脸,因此心里有着莫大的恐惧,混乱的思绪里只想得到「强奸」两个字。   「唔……唔……」被摀住的口叫不出声,她羞愤得无法思考,挣扎着要逃,却徒劳无功,反而让力气耗竭得更快。   「你是谁?」吹在她耳边的声音很低沈,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气势。   「呜呜……」她才想问他是谁咧!有没有良心,摀住人家的嘴巴还要人家回答,要她表演腹语术吗   风彻唇边勾起一抹了悟的笑意,摀住她嘴巴的手劲一松,让她得以大口喘气,不过困住腰身的另一只臂膀依旧强硬。   「回答我。」他冷冷地命令。   「你……真奇怪……我又不认识你……」   「跟踪一个不认识的人两个多礼拜,还乔装成老太婆,你以为能骗得过我?」   她心下暗惊,原来困住她的人是风彻,惨了!居然被他发现!   「说!」箝制腰间的手劲紧了下,引起她一阵低呼。   「你别生气……我、我说就是了,麻烦你……先放开我……」她苦苦哀求着,虽然他是自己暗恋已久的偶像,可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呀!   谅这女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,因此他放开了她。   当四肢得到自由后,应採宓立即跳开一大步,受惊地抚着心口,战战兢兢地转过身。虽然有了心理准备,但迎上那一对炯炯有神的黑瞳时,她的心口还是大大地撞击了下。   没错,是风彻,她偷偷爱慕已久的悬疑小说家。桀骜不驯的黑发、狂野不羁的俊貌、性格有型的落腮鬍,简直酷到外太空去了。   他的人就跟他的小说一样,浑身充满了神祕感。   她应採宓何其幸运,能见到真正的本尊,还能跟他说话,禁不住要感谢上天的安排。   失神地瞅着他瞧了好一会儿,水汪汪的大眼里泪光闪烁。   「你是哑巴吗?」风彻不耐烦地问。   啊,对厚,这是个自我介绍的大好机会!她拉拉自己的衣服,整理凌乱的短发,希望能给他一个好印象,轻咳几声、清清嗓子后才开口。   「我叫应採宓,是风先生的头号书迷,这是我的名片。」将一张烫金的名片恭敬地递到他手里后,她呵呵傻笑个不停。   风彻接过名片,瞄了一眼,丢掉、走人。   咦?耶──   「别走呀!」她忙捡起名片,追上前去。   「我不跟记者打交道。」   「我不是记者,是主播啦!」   他停下来,用着十分怀疑的眼神看她。「主播?」   「是……未来的主播。」她心虚地补充一句。   「你乾脆说自己是新闻台总监算了。」丢下一句,将她远远抛在身后,迳自离去。   「风先生,等等呀!」应採宓不死心地紧追在后。「求求你,我想……  」   「我拒绝。」   「我还没说呢!」   「说了也一样。」   「可是我……  」   「没什么好说的。」   眼看他就要进电梯了,她心急之下,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前抱住他,死也不肯放!   「放手!」他咬牙。   「我不放!除非你听我说完!」   她是认真的,打定主意坚持不放。如果一放手,就再也遇不上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,要她放开,除非她死!   风彻可不想揹着一个人肉背包走在大街上,拗不过她,只好开口。「好,你说吧!」   「真的吗?」恍如重获新生,应採宓一脸兴奋,深怕自己听错了。   「我已经答应了,你还不放开?」   「是!是!」她重新整理好仪容,希望能表现出自己专业的一面,虽然此刻她紧张得两手发抖。   深吸一口气后,她说出了自己毕生的心愿。「我希望能有这个荣幸,独家访问风先生。」   应採宓战战兢兢地观察他的反应,只见他懒懒的开口。   「说完了?」   「是的。」   「再见。」   啊?   「哇……等等啦!」也不管会不会被电梯门夹死,她挡在电梯门中间,再度死拉着他不放,欲哭无泪地央求着。「你不是答应我了,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 」   「我只答应听你说完。」   「怎么这样 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,又费尽心力跟踪你,看在我这么辛苦的分上,您就答应我这微不足道的要求吧,如果没有你的报导,我的前途就毁了,呜呜  」   「与我无关。」   「当然有关啦!总监说谁能拿到你的独家专访,谁就能坐上下一季的主播台!」   风彻扬着眉,恍然大悟地说道:「所以你跟踪我,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八卦好写?」   她立刻一脸愧疚,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。   「没办法嘛,你行踪成谜,又从不接受访问,如果访问不成,至少可以捕风捉影掰一掰……」   「这不就成了,相信你跟踪我的这些日子,心得一定很多。」   眼看他又要关上电梯门,应採宓发挥哭父哭母的威力,抱住他的腿,涕泗纵横地跪在地上。   「我求你  要我做牛做马都愿意  以身相许也可以  洗衣煮饭暖床都没问题  只求你别狠心离去  」如果他不答应,那么她这辈子恐怕都只能当一名小记者,别想成为主播了。   风彻微怔,移开的冷淡目光再度转回到脚下那只无尾熊上头。这番唱作俱佳的台词让他听了忍不住想笑,瞧她一把鼻涕、一把眼泪的可怜模样,歌仔戏的苦旦都得甘拜下风。   他颇中意她这滑稽的模样,至少比那个刘财发好多了,刘财发每次「哭夭」,都会让他食不下嚥,平常他都吃十五碗鲁肉饭的,今天才吃十碗而已。   刘财发的哭脸看了会让他反胃,而这女的,则令他发笑。   他目前的确需要一个人来帮忙,这女人也许可以利用一下。   思及此,他改变了主意,打量她好一会儿后,意味深长地开口。   「真的叫你做什么都愿意?」   「是的是的是的!」她点头点得像哈巴狗。   「不后悔?」   「不会不会不会!」这会儿又摇得头发乱乱飞。   风彻缓缓蹲下身,与她平行的目光威严慑人,直瞅得她小鹿乱撞,禁不住脸颊泛红。   被他这样盯着好羞呢,他在看什么呢?难不成真要她以身相许?哎呀,那她不是赚到了?讨厌啦,偷笑的嘴儿合不起来了啦!   风彻邪灿的眼中,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。   「你,跟我来。」 第二章   这、这、这……是地狱吗?!   应採宓掩着鼻子,惊惧外加不敢相信地瞪着那一堆臭气薰天的垃圾。   老天!她得透口气!   在凌乱的垃圾堆中好不容易杀出一条生路,来到厨房,一股腐臭味在她开门的瞬间要命地扑来。   噁──!   她几乎以为自己身在地狱垃圾场──流理台上杯盘狼藉,发霉的便当到处乱放,满溢的大垃圾袋上还绕着数只盘旋不去的苍蝇。   晕了  她快晕了     应採宓全身瘫软地跪趴在地,感到胃中一阵噁心的翻搅。一只蟑螂从她眼前悠哉地经过,睨了她一眼,彷彿嫌她大惊小怪,丝毫不畏惧她这位万物之灵,就连泡麵碗旁边的两只老鼠也视她如无物,活似吃饱了撑着。   对於长期只能活在阴暗角落的鼠兄蟑弟而言,这里可是极乐世界呢!但在应採宓眼中,这里分明是一处鼠辈横行的垃圾场。   氧气……她需要氧气……   她几乎是挣扎着爬出厨房的,直到前方被两只腿堵住了去路,她才停下,抬起头看着创造这处地狱的人,眼眶中满溢的泪珠就快要飙出来了。   风彻扬了扬眉。「就算爱慕我,你也别感动成这样子。」   哇咧,她真的很想开骂,但是毒气令她作呕,绕个路,朝门口快速爬去。   「哈──哈──哈──」她急切地吸着空气,即将窒息的感觉太可怕了!   「喂,你怎么了?」   应採宓用着仅存的力气抬头,盯着这个她长久以来崇拜、爱慕、敬如神祇的偶像,没想到竟是如此邋遢到不行的男人。   曾经,她认为那一头散发是潇洒不羁的表徵,原来是他懒得理发;那豪迈性格的落腮鬍,根本是他颓废的结果,甚至,她觉得这人有可能好几天没洗澡了。   「你多久没洗澡了?」   「三个月。」   「再见。」毫无片刻的犹豫,她快速朝大门爬去,不想与垃圾为伍。   肖未搆着门边,她的衣领突然被高高地拎起。   「放手呀──」应採宓神情慌张,就像被他碰到会死掉一般,歇斯底里地挣扎。   「你要去哪?」   「当然是回家啦!」挣不开他的手,又怕沾到「病毒」,应採宓只好尽量保持距离,暂时停止呼吸。   「你不是答应帮我煮饭?」   「我后悔了行吗?」   「什么?」轻易拎起她的人吊在半空中,散发内的眸子刹那问放射出慑人的锐利目光。「是谁死缠烂打、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求我让她做牛做马,还一副不答应就会死掉的样子?」   「呃……误会一场,就让我们忘记这段不该发生的错误吧!」她随口敷衍,一心想着如何在不碰到的情况下挣开抓住她领子的那只手,回去后一定要从头到脚做彻底消毒。   「误会?」锐利的眼神转成了令人胆寒的凌厉目光。「门让你进了,房子让你逛过了,你却说这是误会?」他脸色阴沈,让人不禁寒到骨子里,再迟钝的人也嗅得出他话语中隐藏的危险杀机。   他恼火了!   应採宓困难地吞嚥着口水。好迫人的气势啊,吓得她全身皮皮剉。   据闻风彻本人极注重个人隐私,从不接受媒体採访,不管人家出多少钱利诱,他一概拒绝,就连神通广大的狗仔队也不得其门而入,更遑论有幸窥探他的住处。   他现在的样子彷彿只要她再说个不字,他就会把她给分屍,丢到垃圾桶和其他食物一块腐烂发臭。   「我是开玩笑的,能为伟大的风彻先生煮饭,是小女子毕生的光荣。」识时务者为俊傑,尊严放两边,现实摆中间。   扬起极尽谄媚的笑容,朝他讨好地笑着,两只眼睛也无辜地眨呀眨的,只求他行行好,大人有大量,放她一条生路。   「你敢失信,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,从此别想在新闻界混下去。」慑人的温热鼻息蓦地欺近,吐出的话极轻、极危险。「我说到做到,懂吗?」   她吞嚥着口水,微颤地点头,连最后一丝逃跑的勇气也消失得一丁不剩。她相信风彻说的是真的,以他的力量,绝对可以让她一介小记者,在竞争激烈的新闻界里永无翻身之日。   两滴泪在眼眶中打转,应採宓吓得不敢吭声,那副迫於恶势力的可怜模样,让风彻看了觉得很有成就感。   他一手摩搓着下巴,改口道:「如果你让我觉得满意,也许我会考虑接受你的採访。」   原本苍白的脸孔瞬间变成红扑扑的脸蛋,禁不住的喜悦让她彷彿从地狱一下子飞上了天堂。   「真的吗?真的吗?」   「而且是独家採访,只限你一人,有了我的专访,包你坐上主播台。」   刹那间,对於女主播光鲜亮丽的幻想照亮她灰暗的人生,令她精神振奋。   是的,打从自传播系毕业后,她的一切努力全是为了完成这伟大的目标,怎么可以轻易就被眼前的逆境给打败呢?   没错!蟑螂算什么?老鼠又算什么?不过是食物链里的最下层,她可是万物之灵呢,她是打不死的应採宓!   心中涌上一股冲劲,彷彿有一把火在她背后熊熊燃烧。万能的天神,请赐予她神奇的力量     「你决定了没有?」   「是的!我决定勇往直前,人猿──不!风先生,从现在开始请多多指教!」她抓住他的大掌上下握着,一副慷慨赴义的激昂模样。   他挑了挑眉,从要死不活到起死回生的模样,她变得也真快,挺有趣的。   「有这个觉悟就好,每天傍晚过来。」   「傍晚?为什么?」   「因为不到傍晚我不会起床,记住,早上别吵我。」   「吵到会怎样?」她随口问问而已,没什么意思。   突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胸口的衣领吊得老高,如猛虎扑来的气势,强烈到令她惊骇屏息。   「我会杀了你。」他一字一字地缓缓吐出,森冷无情的目光瞪得人脚底发凉。   她哑口无言,此刻脸上唯一的表情,只有呆愣。   风彻丢下她,转身,进门,关上!   应採宓再度瘫软在地上,怔愣久久,迟迟回不了神。   她长久以来偷偷爱慕的男人,幻想中拥有翩翩风採、器宇轩昂的白马王子,於此时此刻,正式彻底灭绝!   ※   ※   ※   位於信义区山腰上,环山绿荫围绕着的高级住宅区,矗立着一栋如梦似幻的红瓦白屋上逼世而独立,恍如人间仙境里的城堡。   表面上看来,四周静谧祥和,然而实际上,里头正酝酿着一件危险杀机。   应採宓神情诡异,苍白的面容上流着冷汗,警觉地盯着四周,因为太过紧张,让她的唇瓣苍白无血色。   突地,一个黑影掠过,她手持武器咚咚咚地追了上去。   阴暗的角落里,窗外的阳光投射出墙上两道对峙的影子。她缓缓逼近,狰狞的脸孔上尽是杀意。   别杀我!   哀求者的眼中,流露出无助的恐惧。   「别怪我……我是逼不得已的……」她口中喃喃念着,虽然觉得过意不去,但是她一定得这么做。   事到如今,不是「他」死,便是她亡。   尽管如此,她的手却颤抖得很厉害,那是当然的了,她从未杀生过,连蟑螂都没踩死过一只,更何况是一只「老鼠」。   是的,她的对手是一只老鼠,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有个了断。   老鼠被她一步步逼进了死角,神情恐惧而无助,她一定是眼花了,居然觉得自己彷彿看到鼠兄眼中闪烁的泪光。   老鼠怕她,她也怕老鼠,彼此瞪着对方迟迟没有动作,在此战火一触即发的时刻,心跳是唯一的声音。   砰──!   门突然被粗鲁地打开,巨大的撞墙声几乎吓跑了她的三魂七魄。   「告訢过你我写稿时别吵我!你听不懂吗?」   风彻怒火熊熊地登场,脸上慑人的表情就像地狱来的魔王般恐怖。   距离截稿日只剩十五个小时,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,从昨晚到现在没合过眼的他必须专注精神,偏偏这女人不知在搞什么飞机,弄得惊天动地!   「我……」   「你要是敢再弄出声音,休怪我──你那是什么脸?活像家里有死人。」   她伸出食指头抖地指着门后,风彻皱着眉头,瞥了下门后,赫然发现一只被压扁的老鼠,显然是他的傑作,而她,正用「杀人凶手」的眼神瞪着他。   他瞥了老鼠一眼,又狠狠地瞪回她。   「你敢再吵我,我就让你跟牠一样。」   门再度被关上,一切又归於寂静,她姿势不变,自始至终定格在原地。   太可怕了那人!赶稿时简直六亲不认。   她浑身冒起鸡皮疙瘩,盯着那被压扁的鼠兄,小心翼翼地用白布盖上,嘴里念念有词。   「鼠兄啊,压死你的不是我,冤有头债有主,不关我的事喔,你千万别找我喔,拜託拜託!」她在胸前画了个十字,手脚无力地坐在地上,环视房子四周。   要把这个垃圾场变成一个像样的住家,还有得奋战呢!   应採宓强打起精神,未来的新闻女主播岂可就此服输?趁这个机会,她一定要说服风彻接受她的专访,这么一来,上头也会对她另眼看待。   光鲜亮丽的主播形象佔满她想像的空问,禁不任陶醉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中,多么幸福而美好,呵呵呵……   「喂!泡杯咖啡过来!」   小丸子的黑线爬上她半张脸,好好一个美梦瞬间破碎,将她拉回现实世界里。忍不任含怨地瞪向书房那头,她再度重重地叹口气。   前途,真是一片黑暗哪!   她很不高兴地泡了杯咖啡,走到他书房里重重地放下杯子。   「喂什么喂!我有名字的,真没礼貌!」她理直气壮地抗议,实在不敢相信这男人在几个小时前,还是她崇拜的偶像。   「知道我在叫你就行了。」   「不行!我叫应採宓!」她插着腰,嘟起俏嘴儿更正,十足反对有理的架势。   风彻缓缓抬起头,瞧她的目光很危险。一开始她还能维持理直气壮,但是被他盯久了,不知不觉地心虚起来。   「我……这就出去。」她自动举白旗投降,低着头退出房外,还顺便帮他带上事后,应採宓懊恼地捶胸顿足。被人家一瞪就屈服了,真没骨气!   呜呜──可恶的风彻,好胆给她记住!   ※   ※   ※   伟大的故事,总在彻夜未眠的闭关中完成。   刘财发抱着稿子感激涕零,就像得到宝物般,对捧在手上的草稿不知亲了多少次。   「风先生,您对本出版社的功劳简直恩同再造,我真是太感动了  」   「有屁快放,没屁别说废话!」一夜未合眼,睡眠不足令风彻火气很大。   「是是是!我这就离开!」   刘财发老早习惯他的脾气,只要能拿到稿子,要踹他、践踏他、羞辱他都没问题,就算被打几拳也给他当成马杀鸡。   临走时,忍不住暧昧地讚了一句。「风先生您真不简单,找的女人真勤快,我刚才进门时还以为走错地方哩,嘻嘻。」他挤眉又弄眼的,搞得风彻一脸莫名其妙,听不懂他说什么。   「滚!」   「好好好!不打扰你们恩爱,我立刻就走。」   把吵死人的刘财发赶走后,关上门,风彻这才转过身,当场人也怔住了。   一室窗明几净,璀璨耀眼,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身在他处。   大白天就撞邪?不会吧,抑或自己还在作梦?   他住的地方已不知多久没这么整齐乾净又清洁溜溜的了,放眼望去,每一片窗户玻璃都擦得闪闪发亮,光是神奇二字已不足以形容他的震惊程度。   沈默了半晌,他突然拔了一根自己的鬍子。   痛!   风彻揉揉下巴。会痛就表示不是在作梦,看了看四周,蓦地,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瞥见一双裸足,正跨在沙发椅背上。   那双玉足细緻而修长,搽了银白色指甲油的脚趾头,小巧粉嫩得像一颗颗珍珠,教他目不转睛,不由自主地盯了好一会儿。   待他走到沙发正面,视线沿着小腿再往上延伸,看到的是一位睡得毫无防备的俏美人,正倒挂在沙发上。   俏美人睡姿不雅,沾了灰尘的上衣微敞;露出一截小肚在外,目光再往上瞧,她头发凌乱,微张的唇呼噜呼噜地打着鼾,筋疲力尽的模样好似刚经过一场苦战。   怪怪!她是怎么整理的?这么神!   他不禁开始对这女人另眼看待。小小的记者,竟然能在短短一个晚上把他的猪窝变成了高级窝,不简单。   看在她累了一整夜的分上,风彻决定让她好好休息,健臂一搂,抱起她往客房里走去。   将入安稳地放在床上后,他才发现因为打扫的关系,她的衣服几乎湿了一大半,让她穿着湿衣服睡觉会着凉的。   「喂……」她叫什么来着?採花还是採蜜什么的?   他摇摇睡美人,得到她无动於衷的反应。   「喂,花蜜。」不知是採花还是採蜜,所以一起叫算了。   她依然没反应。   「起来,把湿衣服换──掉……」一只脚丫子正中他的脸,抗议他的扰人清梦。   睡美人呓语几声,黛眉皱了皱,不一会儿又打呼去了,丝毫不觉自己没礼貌地送给人家一脚。   这女人,竟然把脚搁到他脸上?!   风彻沈默,不悦地伸出手要把脸上的脚丫子移开,手才碰着了那小巧玲珑的玉足,便发现它十分柔软,盯了好半晌,忍不住握在大掌里揉揉捏捏了起来,麻麻痒痒的感觉引得熟睡中的人儿哝吟一声,可爱的模样惹人怜爱。   深不见底的黑瞳端详着她,这才发现她其实十分美丽,尤其是毫无防备的睡颜,更加诱人,拂过他冷然无波的心湖,薄抿的唇若有似无地扯出一抹淡笑。   既然叫不醒她,就由他代劳帮她把湿衣服脱下吧!   他的目光改移至那娇美丰腴的胸部上,眸色变得深沈晦暗。微湿的上衣呈现半透明,春光隐隐现出,粉色织花的胸衣罩着胸前的浑圆,勾起了他的记忆,犹记得昨儿个逮住她时那软绵的触感,到现在还依稀留在手上。   他缓缓逼近,目光深邃如炬,俯下身,双手置於她左右两旁,将熟睡的人儿困在壮健雄伟的体魄下。盯着性感的小野猫,下腹不由自主地隐隐胀痛,不小心触抵到她两腿之间,那致命的柔软令他神经紧绷。   稀奇,他竟对她有反应……   仔细想想,他已经有半年没吃「荤」了,身下的人儿令人垂涎三尺,嚐起来一定很美味……   该死!他在想什么?风彻猛地甩甩头,将失神的理智给硬拉了回来。再想下去会擦枪走火的!他提醒自己,帮她脱下湿衣服后就走人。   想是这么想,但是粗糙的指腹碰触到小肚上的肌肤时,又忍不住轻轻摩挲着,令他的手指燃起了火苗,再悄悄往上探索……   熟睡的人儿发出撩人的呻吟,似乎在蛊惑着他。   火苗烧到了他的下腹,引来更为胀实的紧绷,益发紧密地抵进她双腿之间。   他的手指滑至双峰汇聚而成的美丽山谷上,留连在两朵花蕊间,恍如天堂般的触感,有着致命的灼烫,霎时一股电流贯穿他整个人,他努力稳住临近崩溃的理智。   指尖挑开她第一颗釦子,接着第二颗、第三颗──   他越逼越近,眸色越变越深,欲火也越烧越旺……   砰!   不知哪来的神风腿,迅雷不及掩耳地朝毫无防备的他一脚踢来。   他,就这么被踹下床。 第三章   傍晚六点又一刻。   一觉醒来,分不清时间是清晨还是下午,应採宓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快散了,四肢痠痛得使不出力气,这就是彻夜未眠大扫除的结果,还好今天是假日,否则她根本连上班的精神都没有。  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,只知道作了一个好长的梦,梦境里有一只狗儿来吵她睡觉,不但猛摇她,还一路从脚底舔到她的胸部,痒得让她受不了,乾脆把狗儿给踢开。   奇怪的是,还个梦好有真实感喔!   她挣扎地撑起半个身子,伸了个大懒腰,身上的被子滑了下来。   怪了,怎么凉飕飕的?   呆住!   应採宓一动也不动,怔怔地瞪着床边的镜子。   这……一定是她眼花了……   不可能的!花容失色的脸蛋微微抽搐着。   她不明白,映照在镜子里的自己,怎会一丝不挂……   除非……除非……   「风──彻──」   她要宰了他!一定要宰了他!   就算他是天皇老子,她也要讨回公道!应採宓怒气沖沖地冲进他的卧房里,才一进门,未料就被满地的杂物给绊倒在地,摔了个狗吃屎。   被她的声音给吵醒的风彻,睁开一只眼,欣赏那倒栽葱塞在衣服堆里的屁股,和那两只在半空中挣扎的细緻小腿。   就标准而言,她下半身的身材玲珑有致,腰是腰、臀是臀,修长纤细的大腿引人遐思,只可惜幼稚的小碎花裤,破坏了性感的遐想。   他侧卧着,单手撑着头支起半个身子,懒懒地开口。   「用毛巾毯把自己包得像粽子,还用倒立的方式跳艳舞,你应该有资格列入金氏世界纪录里的奇人了。」   好不容易从满地的凌乱杂物堆里狼狈爬出,她气羞地摇着拳头抗议。   「谁跳艳舞给你看了!少臭美!要不是我衣服不见了,何必包成这样?还有,你干么在脸上画黑眼圈,别以为扮彊屍我就会怕你!」   风彻拉下一张脸,这个死女人,也不想想这一切是谁造成的。   「这不是画的。」他沈沈地开口。   「不是画的?」她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,摇头叹气道:「熬夜熬成这样,真有你的。」   奇怪,她有说错吗?他干么瞪人啊?   「被某个笨女人踢的。」   她目光瞬间一亮。是哪个女人这么厉害,竟能够在大名鼎鼎的风彻脸上留下这么辉煌的纪录?不能放过这条祕辛!   「那个女人是谁呀?可不可以说来听听呢?」一改先前怒气沖沖的态度,这会儿,她的语气可真是谄媚到家了。   「你还好意思问我是谁?」危脸的眸子里闪着锐利之光,熊熊射向她,令她一脸莫名,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正是那个凶手。   「不说就不说嘛,干么迁怒给人家?」   「混帐!踢我的人就是你!」   如雷的暴吼震耳欲聋,她无辜地捣着耳朵抗议。「怎么可能?我什么时候踢你的,我怎么不知道?」   「你还敢说?今天早上我好心帮你脱衣服,却被你踢成这副德行!」   「喔,原来如此──什么?!」这回换她吼了出来。「你真的脱我衣服?老天……你对我做了什么!」   「脱衣服就是脱衣服,还能做什么?」   他竟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,这个可恶的色狼!   「你怎么可以对我……对我……」竟然迷迷糊糊就失身了,她又气又羞,下面的话实在难以启齿。   「对你如何?」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意。   噢──他还敢故意问她,真是轻浮可恨的傢伙!   「你明知故问!」   「你不说,我怎么知道?」   「你非礼我!」她跺着脚,这已是她想得出唯一能歇齿的字眼了。   他邪邪一笑。「如何非礼?」   「你趁我熟睡时脱我衣服,然后就──就──」「就」了半天,下文一直出不来,风彻乾脆替她回答。   「就对你上下其手,亲你的嘴、摸你的胸部,顺便让我的小弟去你小妹家里坐坐,是不?」   她倒抽了气。「你……你……你……真的对我……」   「骗你的。」   「啊?」她杏眼圆瞪,整个人又呆住。   「我累得要死,哪来的精力跟你嘿咻?」   「可是……你脱我衣服……」   「你衣服湿了,穿着睡觉会着凉,我可是一片好心,谁知有人狗咬吕洞宾,不识好人心。」   他振振有词,一脸正经八百的模样,活似她的指控是无理取闹。来兴师问罪的人反倒被人怪罪,令她高涨的气焰一时消了一半,连说话声都降低不少。   应採宓仔细想想,难怪她连一点翻云覆雨的印象都没有,除了没穿衣服外,身体没有任何异样。   暗暗庆幸的同时,还有一点小小的失望。   莫名其妙!莫名其妙!她失望个什么劲儿啊?   为了找回一点自尊,她不服气地质问:「你有没有偷看?」   「什么?」   「就是……脱我衣服的时候。」   是不是她想太多了?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火热得诡异。   「闭着眼,我什么也没看到。」   「真的?」   「我没这么小人。」   被他正气凛然的目光盯得有丝愧疚,她忍不住别开了眼,想不到此时他却坏坏地接了一句。「但更不是君子。」   哎呀这个臭男人,简直无耻到极点了!她张大眼,瞪着他邪气的表情,忍不住气急败坏地问:「你到底有没有对我「那个」?」   「真要做,我也会找个性感一点的女人来做,而不是穿着卡通内裤,睡得跟死鱼一样的女人。」   「你……好可恶!」   他扬着眉,语气轻佻。「你是气我没碰你?」   这男人真是她见过最恶劣的傢伙了,她脚一跺,嗔斥。「不理你了!」早知道就不该对这低级的男人还存有最后一丝希望,她真是笨蛋!   「等等。」他叫住她。   她转过身,双手插腰,不可一世地睨他。   「要道歉太迟了,我不接受!」   「谁说我要道歉?肚子饿了,煮东西给我吃。」   「你──」才要骂出口,他又接了一句。   「我看我还是接受别人的访问好了。」   「我煮。」凶悍的母老虎霎时变成友善的小绵羊。   她垂下头往厨房走去。为了一圆主播梦,不得不向现实屈服,只有任重道远地按捺下怒气。   死风彻!臭风彻!她在心中大骂着,唯今之计,只有效法勾践卧薪尝胆的精神,这点委屈算什么!   她在冰箱前站定,深深做了个吐纳后将冰箱打开,只是才刚舒缓的眉头,这会儿又皱成了一直线。   一股难以忍受的怪味扑鼻而来,害她差点又想逃了。   昨儿个整理了一整夜,倒是冰箱里还没检查过,她一一检视里头的东西。   水饺,过期了;麵包,发霉了,鸡蛋,是黑的,葱和薑,腐烂了,猪肉,变化石了。   这不太像是冰箱,倒像是个食物停屍间,几乎没一样能吃的。   应採宓不禁冒起冷汗,这男人可以活到现在也真是奇蹟。   冷不防地,在冰箱的最角落,她瞥见了一团黑黑的东西,看不出是什么东东,不像牛肉,也不像鸡肉,她拿在手上仔细研究,突然觉得好眼熟……   「我是叫你煮饭,不是叫你研究东西。」站在厨房门口的风彻,双臂横在胸前斜倚着门板,慢条斯理地开口,搞不懂这女人拿个东西看半天做舍?   这人是饿到不耐烦了吗?她才不管他咧,当记者有着天生好奇的本性,她不死心地问:「这是什么?」   「你不会想知道。」   「我想知道。」她语气坚定,有关风彻的事她都想了解,追根究柢是记者的义务,她这未来的女主播怎么可以马虎呢?   「告诉我嘛  」她谄媚地央求,为了得到真相,牺牲一个微笑不算什么。   他扬了扬眉,这可是她自找的。   「一只冻死的老鼠。」   冷!   东西从她僵硬的手中掉落,她整个人也冻成一尊快要碎裂的雕像。   风彻捡起那团乌漆抹黑的东西仔细研究,一手揉搓着下巴,困惑地想着一个他好奇已久的问题。   「我还是不明白牠是怎么跑进去的,你认为呢?」吊在他手中的老鼠化石,在她眼前晃呀晃的。   噁  一阵胃液翻搅!   应採宓再也忍不住,冲进厕所抱着马桶乱吐一通!   噁心!好噁心!太噁心了啦──   ※   ※   ※   餐桌上的五菜一汤几乎快被扫光,锅里的米饭也差不多见底,风彻大口大口地吞着,他已经很久没吃得这般痛快了!   这妞儿的厨艺不错,一盘咕姥肉炒得香喷喷、辣中带劲,白米饭的软硬度刚好,不像外头店里卖的白饭,粒粒皆「清楚」,又硬又难吃。   开门声让风彻不经意地抬了下眼,正好瞥见应採宓刚从浴室走出来,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微怔。   沐浴过后的她,洗去一身的泥汙及厨烟味,因为没有可以换洗的衣物,所以暂借他的衬衫穿,过长的衣摆正好盖住了俏臀。   他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,穿着宽大罩衫的她自有一股出水芙蓉般的美艳,在白色衬衫下依然可看出曲线窈窕的身段。他的目光缓缓往下移,衣摆下是一双白皙的美腿,当她拿着毛巾擦拭湿清渍的短发时,衣摆波动,底下的春光忽隐忽现,更增添了无限遐想的空间。   这般撩人美景,令他的眸色更加幽黑难测。   她这一面,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清新气息。   风彻静静地嚼着饭,两只眼睛不避讳地盯着她,用着兴味盎然的眼神,品味眼前又香又甜的冰淇淋。   对应採宓而言,炎炎夏日洗个冷水澡实在令人神清气爽、通体舒畅。   她发出满足的叹息声,洗完澡后,心情真是舒服多了!   丝毫不知自己这般性感风情令人惊艳,她用毛巾将头发擦乾,短发的好处就是容易整理,她甩甩头,八分乾的短发,微乱中更显俏丽迷人。   在甩头的同时,她发现了他的注视。   「谢谢你的浴室啦!」她嘿嘿笑道。能在高级别墅的大浴池里洗澡,真是舒畅啊!不但有整片风景可欣赏,还可以顺道游泳哩!   「不客气。」他缓缓开口,眼中闪烁着不为人察觉的闇火。   她奇怪地瞄了他一眼,不解他为何一直盯着自己?   「我没有多余的衣服,所以只好先擅自借你的来穿喽,你不介意吧?」   他耸耸肩,一副无所谓的样子,吃了一块红烧肉后间道:「你不吃?」   「我吃不下。」   试问,有谁在看过那只被冻成化石的老鼠后还会有胃口的?大概也只有他了,怪物一个!   没两三下,五菜一汤像蝗虫过境,被扫得精光。   「你的胃口真大。」应採宓啧啧称奇,记起在夜市时,亲眼目睹他将十碗鲁肉饭全吃光,这人饭量之大,真不是盖的。   「味道如何?」她问的是菜色。   「很可口。」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的下半身,意有所指。   应採宓顺着他的目光,视线也跟着好奇地往下移,不一会儿立刻了悟。   「我有穿安全裤啦,笨蛋!」她将上衣下摆撩起来,秀给他瞧。   风彻皱起眉头,对她多了那层「保护」表示不满,性感的女人就该有性感的样子,一件安全裤完全破坏了旖旎遐想。   「色狼!」忍不住指控他一句。哪有人把不悦表现得这么直接明白的,好像她没穿性感的蕾丝三角裤就是她的不对似的。   对於她的斥责,他一点也不以为意。   「男人不色就不是男人。」   「哼,找理由。」   「会引起男人色心,表示这女人有魅力。」   耶?这是在讚美她吗?粉扑扑的红云爬上她两颊。讨厌,说得这么明白,害她都不好意思了。   「不过你要是胸部再大点会更好。」   她睁大眼瞪着这失礼的男人,双腮气鼓鼓地抗议。「我胸部大不大,不关你的事!而且──」   「茶。」   他闲适地开口,对她激烈的反应完全无动於衷,害得她才要开始挞伐这个满脑子色情思想的臭男人时,骂了一半的话一时之间却接不下去。   她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,然后继续后半段的抗议。   「而且我的胸部哪里小了?穿着衣服你怎么知道,再说我──」   「牙籤。」   她顿了下,拿起靠近自己手边的牙籤盒倒出一根递给这位大老爷后,不死心地接下去。   「再说我的胸部以比例来说不算小好不好,对东方女性而言刚刚好,就算──」   「胸围多少?」他问。   「32D。」   「腰围?」   「25。」   「臀围呢?」   「36。」   「不错嘛!」他轻佻的目光扫过她全身。   「岂止不错,简直就是完美得──」她蓦地顿住,窘红的臊热浮上两颊,跺脚控诉。「你怎么可以问人家三围!讨厌啦!」   她摸着羞烫的脸,气他的狡猾,更气自己的后知后觉!   「回答的是你,怎能怪我?」   「你不问,我又怎么会回答!」   「你的反应挺钝的。」   他了悟地扬起邪气笑容,被说中痛处的她,一时之间哑口无言。   这该死的男人!   风彻站起身,凉凉地叼着牙籤,迳自结束谈话。   「喂,你别走呀!我话还没讲完!」   「32D、25、36,放心,我记住了。」   「谁跟你说这个!」   他笑得越张狂,她越不服气,跟在他后面非讨回个公道不可。   「你怎么可以这么狡猾!太不尊重我了,好歹我也是名电视台的记者,虽然还不是主播,但总有一天一定能坐上主播台,你不可以随便批评我的胸部!还有,给我把那三个数字忘掉!别忘记我是记者,别惹我不高兴,否则我──」   「如何?」   他突然转身,靠得她好近、好近,近到她不得不闭上嘴巴,不由自主地往后退,直到背抵住身后的墙,再也没有退路。   她被他困住,哪儿也去不了。瞄了瞄各置在左右两边墙上的手,再瞄向他不容置疑的威严神情,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的脸,他的目光炯炯有神,呼出的温热鼻息吹在她的脸上,十分迫人。   「否则你就要把我的祕密报导出去是吗?」他语气很轻,眼睛危险地瞇起,目光锐利,浑身森冷的气息令人寒到骨子里,让她连发言的勇气都没有。   应採宓此时终於体认到一件事,就是──千万别惹火这男人。倘若她说个「是」字,恐怕就别想走出大门一步,他浑身上下蓄满了危险气势,警告她别触碰他的禁忌,「否则」二字是他说的,可轮不到她来威胁。   她困难地吞嚥着口水,深刻体会到这人不但讨厌接受访问,还不是普通的注重隐私。光是一个凌厉的眼神就教她腿软了,她哪里还敢在虎口下捊虎鬚。   「那个……我是开玩笑的……」她瞄瞄左,瞧瞧下,看看右,眼珠子转了一圈又瑟缩地回到他峻冷的脸上,连呼吸都小心翼翼。   在他强大的气势笼罩下,她感到自己好渺小。   他会不会打她?那愤怒的眼神恍如要吞噬了她一般,好骇人喔……   风彻威胁的目光扫过她怯懦的表情后,缓缓往下游移,从他的角度正好瞧见了微开的领口内粉嫩细緻的酥胸,透露了一个讯息──她没穿内衣。   凛冽眸子里的厉气顿时消失得不留痕迹,由一种昂藏的灼热所取代。   她羞怯怜人的模样,勾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欲火,苏醒的渴望灼烧着身子,就连她身上沐浴过后的清香,在他闻来都变成了催情剂,刺激着身下的胀痛隐隐膨大。   不由自主地,他的手罩上她的浑圆。   咦?   应採宓呆愣住。怎么有一股热热的温度包住她的左胸?   她低下头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胸部,这不是错觉,一只大掌正抚上她的胸部。   迟来的领悟令她一阵惊慌。天哪──他怎么可以──   「喂!」她只来得及叫出一个字,接下来的惊喘全被他霸气的吻给含下,成了嗯嗯唔唔的呻吟。   狂猛的吻夹带着强大的掠夺气息,吓坏了她,而抵着她身子的结实胸膛,结道强悍,更让她一时之间失神,乱了分寸。   风彻肆无忌惮地探索她身上的奥祕,这胸部虽然不够波澜壮阔,却也小巧得迷人,揉在掌心里像点了一把火,烧得他心痒难耐。而这唇,更是该死的生涩,教他一沾了便舍不得放过,非深嚐恣吮一番不可,怀中的俏人儿越慌,他越欲罢不能。   局面已然失控!   应採宓不明白,上一秒钟还在生气的人,怎么下一秒便吻了她?理不出头绪,脑海中一片乱糟糟的,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。   要反抗!应採宓这般提醒自己,然而浑浑沌沌之中,她却不由自主地任他恣取口中所有甜蜜。她应该生气的,但为何……眷恋不已呢?   老天!他的吻就跟她幻想的一样令人惊心动魄,他的鬍渣刺得她一阵麻痒,还有那狂猛袭来的唇舌,像一杯烈酒灌入她口中,火辣辣的感觉自舌头烧到了两颊、喉间,甚至体内。   她醉了!醉倒在他技巧高超的吻功下。   猛地,他打横抱起她,推开餐桌上的障碍物,将她放在上头。   正如癡如醉的她,被这突来的动作惊回神智,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折解七分,而跨在她身子上方的风彻,不知何时已裸露着结实的上半身,她两眼圆瞪,移不开视线。   那肌理完美的线条中,隐藏了无坚不摧的力量,绷结的小腹找不到一丝赘肉,蓄势待发的欲火,让他看起来像一头猛兽,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。   他正要「吃」了她!   「慢、慢着!」   应採宓死命抵挡如猛虎扑来的他,她必须用尽全力,才能让快要失去的贞操得以苟延残喘,而付出的代价是,颈项被烙下了数个吻痕。   「你不可以……我没……没答应要和你做呀!」   「为什么?」他问,皱眉的神情看来十分吓人。   「什么为什么?」她喘吁吁地反问。   「为什么不做?」   这还用问?当然是──「这种事要两情相悦才可以。」她红着脸说。   「我子弹上膛了,你热不热?」   「啊……热呀!」夏天哪有不热的?   他指的是性爱的热,她则以为是天气的热。   「这不就得了?」说完,他又来个饿狼扑羊,继续向这秀色可餐的赤裸羔羊进攻。   应採宓禁不住低呼,被他狂浪的行径吓到了。   性爱的过程应该是浪漫美好的,不该操之过急,她理想中的性爱是在罗曼蒂克的情况下开始,衬着抒情音乐循序渐进,你侬我侬地进行,并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,而不是硬邦邦的餐桌。   「住手呀!」   「又怎么了?」他不耐烦地问。   「我没答应,你不可以强行逼我!」   「你不是也想要?」   「才没有呢!」   「怎么没有?你的脸蛋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。」   猴子屁股?哎呀呀,他竟用这句话来形容她,这人不但不解风情,还杀风景得很,真是气死人了!   「不准你碰我!」她生气地抓紧衣襟,为了赌一口气,死也不肯承认。   「小姐,中途煞车对男人『那个』很伤,你知不知道!」他咬牙道。   「不要就是不要!你敢碰我,我就告你强奸!」   「该死!」他现在欲火焚身,偏偏这女人不知哪根筋不对,死不肯救火,又不能硬上。   他的低吼吓到了她,害她连忙退后。   面对这般强壮的体魄,说不心动是骗人的,但她即使怕死了,也绝不轻易就范,毕竟这种事情是不可以随便的。  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,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紧绷的气氛令她忐忑不安,一颗心吊得老高。   蓦地,他眼里邪光一闪,当着她的面,开始脱裤腰带。   「你你……你要干么!」她低呼,眼看那男性雄风就要展现,急忙用手遮住眼睛。呃……虽然有些期待,但这是不对的!   「我警告你,我会跆拳道喔……你别过来……不然我……啊?」她眼睁睁地见他跨过自己的身子离去。   「你去哪?」   这么问好像有点鸡婆,果然得到他狠狠射来的一道凶狠目光。   「沖冷水!」愤愤回了一句后,风彻大步地朝浴室走去。   那愤怒的表情流露出欲求不满的讯息,应採宓呆呆地盯着他进浴室,不一会儿噗哧笑了出来。   她应该是紧张害怕的,却莫名地有股想笑的冲动,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成就感。   原来自己在他眼里还挺有魅力的,回想适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,藏在他衣服底下雄健刚强的体格,在她脑海中萦绕不去,一想到脸颊就发烫,还忍不住有一丝丝的激动呢!   谁想得到,鼎鼎大名的风彻竟会对她有反应?呵呵……   「喂!那个叫花蜜什么的!肥皂呢?」   应採宓脸颊抽搐了几下,就知道不能对这男人有太多幻想,好好一副罗曼蒂克的美景最后总会被他破坏。   「我叫採宓!不是花蜜啦!」   「听起来差不多。」   「差多了好不好!」   为何她要像个黄脸婆与他隔空叫嚣呢?噢,她的气质都被这个山顶洞人给败坏光了!   「拿肥皂给我!」   「我看你用消毒水算了。」她咕哝一句。   「你说什么!」   「没事,大老爷,肥皂这就送过去。」   她吐吐舌,灵巧的身子一闪,假装很忙地找他的肥皂去。 第四章   「欢迎收看这节的晚间新闻,我是主播应採宓,首先为您播报今晚的头条新闻──」   专业的态度,高贵的形象,甜美的微笑,还有服装公司供应、不虞匮乏的高级套装,珠宝公司送来的佩戴饰品,使一位女主播能在电视观众面前,永远呈现最光鲜亮丽的一面。   这还不是身为主播最感荣耀的事,对每一位新闻媒体人而言,事业上的成就感才是人生价值所在,除了能将自己规划的报导亲自说给观众听之外,主播这个位子也代表了地位与影响力。   然而,并非每个记者都能当上主播,除了不俗的相貌与嗓子之外,还得靠百分之六十的努力,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就得靠运气了。   论努力,每位记者彼此之间都是竞争对手,努力的程度自不在话下;至於运气嘛,除了主动制造机会外,还得祈求幸运之神给点小小的眷顾。   当了三年的记者,应採宓终於等到了幸运之神的眷顾,让她坐上了梦寐以求的主播台。   啊……她不是在作梦吧?   就算是梦也请不要醒来,让她好好享受这美丽的时刻吧!   「採宓。」一只手推了推她。   不是说过了不要吵她吗?讨厌。   「採宓。」推她的手更用力了点。   应採宓咕哝几声,发出微微的抗议。   「别吵……」   「应採宓!」   「啊……有!」   从瞌睡中惊醒的她,想也不想地起立,主播美丽的梦境消失了,睁开眼对上的,是正前方讲台上表情凶悍的新闻部总编辑杜芝蓉,正横眉竖眼地瞪着她。   惨了!她又在早晨会报上睡着了!   四周传来其他同事们隐忍的窃笑声,而她身后的纪芸真,则深深地叹了口气。   这已是採宓第三次被抓到打瞌睡了,总编辑杜芝蓉比刀锋还要锐利的目光扫在应採宓心虚的脸上,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,让她不禁为同事捏了把冷汗。   「应採宓大记者,你最近好像很忙是吧?」   「呃……是的,我最近在忙着做採访。」她小声地应答。   杜芝蓉眼睛一亮,颇有兴趣地询问。「听起来好像是个不得了的採访。」   「是独家採访,别家电视台绝对没有的。」难得杜总编对她的採访有兴趣,她目光熠熠,有些兴奋地回答。   「访问外星人吗?」   杜芝蓉的一句话引得全部记者哄堂大笑,应採宓这才听懂了杜总编的冷嘲,羞赧之余,只能尴尬地低下头。   「我实在想不通,负责家庭版的你,既不必赶政治新闻和股市新闻的时效性,也没有跑影艺新闻那么高的困难度,连社会新闻的忙碌都比不上,会忙成这副德行?」   应採宓的头压得更低了。「对不起,我会改进……」她愧疚地道歉。   被训斥一顿后,早晨会报继续进行,众人的焦点移至前头,很快遗忘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。   在这俊男如林、美女如云的新闻部里,像应採宓这样容貌出众的大有人在,如果易地而处,也许她的长相是很出色,但到了人才辈出的新闻部里,她只是个平凡女子。   当了三年的记者,她始终只能待在最平凡无挑战性的家庭休闲版,再这样下去,别说离主播之路越来越远,少得可怜的薪水恐怕会让她饿死。   「我一定要让他们刮目相看!」应採宓信誓旦旦地宣告,早晨会报结束后,她坐在公司的员工餐厅里,大大地咬了一口总汇三明治。   与她同桌的,还有三位姿色各有千秋的美人同事,分属不同的新闻部门。   「採宓你也真是的,睡成那样,叫也叫不醒。」念她的人是纪芸真,负责跑美食新闻,与家庭休闲版一样,同属新闻部里最「凉」的两个组。   「你再这样下去不行,新闻部竞争这么激烈,不加油的话你一辈子只能当个插花的小记者。」说教的第二位女子则是政治组的叶茵,人美,企图心也强。   「谁都知道,只要被杜芝蓉盯上,要想出头可就难了,偏偏你被她盯了三次,我看你要倒大楣喽1」专跑财经新闻的佟婉婉向来直来直往。   这三人的美各有不同,纪芸真生得秀丽娇柔,叶茵高贵而典雅,佟婉婉则是兼具干练与智慧的美艳类型。平常表面上三个女人交情不错,私底下其实视彼此为竞争对手,目前大夥儿能相安无事,主要是尚未有任何利益冲突,虽然彼此心知肚明,总有一天为了自己的前途势必会对上,不过在此之前保持良好关系也是不错的,因为多一个朋友,就少一个敌人。   至於应採宓嘛,她是四个女人当中唯一最不具威胁性的,除了长得还不错外,记者所必须具备的反应灵敏、言词犀利、行动迅速等三大条件,她一项也不符合,还状况频出。   真要说她有什么优点的话,就是可供茶余饭后消遣。与她在一起会衬托出自身的优越感,所以喽,她们很乐意跟她在一起。   应採宓一派乐天地说道:「没关系,我会再接再厉。」   「你还想当主播呀?不可能的,咱们电视台的主播都是跑政治新闻出身的,除非先调到政治组才有可能,而要成为政治组的记者除了学历高,IQ高,反应更要快,光是后面这两项条件咱们就不符合,所以才会被分配到最闲的组别里,甭作梦了。」纪芸真挥挥手,一副早已看开的模样。   「没错,一山还比一山高,我应该也是没什么希望了,看来我们之中,最有机会成为女主播的就属叶茵了。」佟婉婉心口不一地笑道。   「那可未必,在新闻部里是讲求实力的,比我优秀的大有人在,恐怕等到头发都白了也轮不到我哪。」叶茵表面推託,心里可是藏了几分志得意满。   这四人里头,只有应採宓没嗅到瀰漫在四周的火药味,还好心地提醒。「有机会的,有机会的,官总监说过,谁能拿到风彻的独家採访,谁便能坐上主播台。」   一扯上如此敏感的话题,各人脸上皆闪过不为人察觉的诡诈神色。   纪芸真呿了一声。「原来你指望这个啊?」   应採宓天真地点头。「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耶!」   「别傻了,官总监只是说说而已,哪有这么好康的事,亏你还当真。」   佟婉婉也附和。「就算是真的,也轮不到我们,谁不知道风彻最重视隐私,行踪神祕的程度跟蝙蝠有得拚,连最厉害的周刊狗仔队都无法探知他的私生活,还记得日本朝日新闻来台採访的那一次吗?风彻连这么有名的电视台都拒绝採访,哪里会甩我们这些小记者。」   「是呀,像我老早就放弃了,与其浪费时间寻找他,还不如多培养自身的实力,劝你还是死心吧!」叶茵道。   天晓得,自从拥有主播决定权的官青痕总监许下了这么个承诺后,她们三个各自偷偷卯足了全力明查暗访,深怕被别人捷足先登。既然是偷偷,当然不会让人知道了,为了寻找神出鬼没的风彻,她们表面上佯装不在乎,私底下可是拚死拚活,只可惜到现在仍一无所获。   应採宓呐呐地道:「我知道,可是……」   「就算找到了风彻,可是在採访他之前,我看就会被闻风而来的记者群给踏扁。」   「没错,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行业,你想想,若知道某人找到了风彻,其他人会不眼红吗?」   「就算偷拐抢骗、不择手段也要阻止他採访成功,所以还是实际点吧,别作白日梦了。」   三人一搭一唱一地附和,让应採宓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,原先想说的话又吞回肚子里,不敢告诉她们自己不但找到了风彻,还当起他的管家。   嗯……她还是暂时保密好了,改天遇到官总监,再跟他确定是否得到风彻的独家专访后真的能当主播,免得自己做白工,又落得被人当笑柄的地步。   对,就这么办。   ※   ※   ※   「臭风彻──」   大老远的,那鸡猫子鬼叫的声音就传到风彻的书房里了,正在凝神写稿的他,神情逐渐凝重起来,听到她发飙的声音,就知道东窗事发了。   他鬼祟地往门口瞥了一眼,正好瞧见应採宓咚咚咚地冲到他书房里,气呼呼地质问:「冰箱里的蛋糕是不是你吃的?」   风彻眼中闪过一丝心虚,决定来个死不承认。   「不是。」   「还敢说不是!这房子里就我们两个人,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!」   「可能是鼠兄又来拜访。」   「是喔,老鼠自己开冰箱,把蛋糕放到桌上,还会用叉子!」   「……」大眼瞪小眼,诡谲的沈默瀰漫在两人之间。   他故作思考状。「奇了,到底是谁吃的?」   「还装,就是你!」   这只死猩猩,真是被他打败了!   「不过是一块蛋糕,有什么大不了的,赔你就是了。」他双臂环胸,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。   「我又不是气你偷吃蛋糕!」   喔?不是气他偷吃?早说嘛,害他心虚一场。   「既然不是心疼少一块蛋糕,这么激动干么?」这会儿他的腰桿挺得更直了。   「不激动才怪!你吃完为什么不收拾?弄得桌上全是蚂蚁!」   「呃……」   「你说呀!说呀!」  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有管家的架势了,他才挺直的腰桿子这会儿又心虚地矮了三公分,在她气势如虹的责备下,理不直气不壮。   「分一些给蚂蚁妹有什么关系。」   哇咧,她真想海扁他一顿,连这种话也挂得出口!   好!既然如此,她也有对付他的办法。   「今晚吃泡麵。」   「什么?这怎么行!」他忙大声抗议,冷傲的神情开始松动。   他现在最大的享受就是吃她煮的饭菜,也不知这妞儿是在白米饭里下了什么药,让他一吃便上瘾,以往他向来荤素不忌,不管是天上飞的、地上爬的全百无禁忌,反正吃到肚子里拉出来都一样。   但现在不同了,胃口不知不觉被她养刁了,非她煮的不吃,每天盼的就是她施展好厨艺,不料这女人现在竟说要吃泡麵?!   「没办法呀,我得去收拾残局,没空煮饭炒菜啊。」她凉凉地说着,果然看到那冷硬的表情霎时变得不知如何是好。   哼,除非他道歉,否则她的气不会消!她打定主意甩开脸,下巴翘得高高的,故意不理他。   然而,一分钟过去了,什么动静也没有。   该死的!他竟然连半点表示也没有,就这么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,要当雕像也不是这种当法。   她很想乾脆就走开不理他,让他今晚饿肚子算了,但偏偏又硬不下心肠。   应採宓好奇地瞄了他一下。那张脸,怎么看都是一张「不知如何拉下脸」的表情,因为不知道如何拉下脸,所以僵在那里,有些儿滑稽。   一肚子的怒火,因为这股想笑的冲动而消了几分。   这男人啊,想必是孤僻惯了,遇到这种情况不晓得该如何应对,果然是大老粗一个,不懂得讨女人开心。   唉,算了,就原谅他吧!   「算啦,这次就原谅你,下次再犯就让你吃一个礼拜的泡麵,听到没?」   「嗯。」   他,仍是维持双臂环胸、理直气壮的动作不变,但僵掉的表情,却彷彿如释重负似地松了口气,令她看了又气又好笑,只能安慰自己那「嗯」的一声,八成已是他低声下气的极限了。   今晚的菜色仍是五菜一汤,这男人食量之大,令人叹为观止,照理说夏天时人的胃口会差一点,但对他好像没差。   咻咻咻──   一盘蒜泥白肉,两三下被一扫而空。   唰唰唰──   铁板牛柳炒豆腐,吃得一乾二净。   咕噜咕噜──   酸菜猪肚汤,灌得一滴不剩。   前前后后,他把菜汤扫光的速度不超过十分钟。   锵!风彻将饭碗重重地放下。   「吃饱了!」他粗犷地抹去嘴边沾上的残渣。   酒足饭饱,爽快极了!   应採宓怔怔地瞪着他,自己碗里的饭不过才吃了二分之一,对面那只台湾黑熊已经将五菜一汤全扫光了。   「干 用那种眼神看我?」他哼道。   「你……都直接用吞的吗?」   「我又不是怪物。」   根本就是好不好!她忍不住惋叹起自身悲凉的命运,白天辛苦採访写槁,晚上还得来这儿洗衣煮饭做牛做马,如果面对的是俊男就算了,起码会舒服点,偏偏是个野蛮未开化的大老粗,幸好她有先见之明,事先挟了些菜放在碗里,否则别说一口,连一块肉或一根菜叶都沾不到。   不由得联想到电影「美女与野兽」的场景,她就像美女贝儿,受困於野兽的牢笼里,不过人家野兽最后会变成王子,而他呢?抬起眼看了看那个正拿着牙籤剔牙的大老粗,禁不住再次同情起自己悲苦的遭遇。   「干么唉声叹气的?你大姨妈来了啊?」   应採宓气得嘴角抽搐。有教养的绅士才不会这么口没遮拦,这人果真是不折不扣的野蛮人。   「你一定要问得这么直接吗?」   「不然怎么问?」   强压下骂人的冲动,她弯起两边的嘴角,很有耐心地教化这个野蛮人。   「你可以含蓄一点,比如说『你身体不适吗?』或者『你是不是不方便?』这样人家女孩子才不会尴尬。」   「你也会尴尬?我怎么看不出来。」   「那是因为你迟钝!」她又忍不住低吼了出来。   他想了下,问道:「你有搾西瓜汁吗?」   突然插入的问话搞得她一脸莫名。   「你又没叫我买西瓜,哪来的西瓜汁?」   「笨蛋,我指的是你的月经来了没?」   她听得差点没喷饭,立刻又气又羞地大声抗议。   「哪有人用西瓜汁来形容的!」   「是你说要含蓄,红色的西瓜汁不挺像的?问了你又听不憧。」他边叹气、边摇摇头。   她不服气地抗议。「没有人会用西瓜汁来形容啦!都嘛是用小红莓汁!」   「你喜欢用小红莓?」   「当然啦!用西瓜汁俗毙了!」   「那么请问小红莓汁搾好了没?」   「当然没有,还早呢!」   「了解。」   她蓦地怔住,瞪着风彻邪气的笑意,这才发现自己竟像个傻子一样在回答他的问题。黑线佈满她半张脸,为什么她会跟一个大男人在餐桌上讨论这种极度蠢笨的问题?   应採宓沈默地坐回椅子上,懊恼地埋头吃饭,忍不住自我嫌恶起来。   「既然小红莓没来,干么臭着一张脸?」他问。   她没答话,摆明了不理他。   「怎么不说话?」   对!她就是不想跟他讲话。把他当隐形人,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。   真的生气了?   风彻不放弃地盯着那百看不厌的可爱怒容,瞧那细长的月眉紧紧皱起,以及那翘得老高的樱花嘴儿,正负气地把饭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。   逗她是一件很好玩的事,不过为了自己晚上的宵夜,还是哄哄她比较好,免得她又拿泡麵来威胁。   「你泡的咖啡很好喝哩!」   现在才甜言蜜语,来不及啦!脸蛋往左边一甩,她哼!   「不知今天喝哪一种口味的?好期待哩。」   脸蛋改往右边一甩,她呸!   不知怎么的,他体内的劣根性又忍不住犯贱。   「其实改喝小红莓也不错……」   啪!   筷子被她怒火熊熊地折成两半,瞪他的目光就像要喷出火来。   风彻僵硬地微笑,这玩笑似乎开过头了,她现在的样子好吓人。就见她气沖沖地站起身,高举碗盘,那气势连他也不免为之胆寒。   「喂……你想做什么?」问话的同时,他已做好备战姿势,准备随时闪躲她的碗盘攻势,被砸到可不是开玩笑的。   不过他料错了,没有预见的空中飞盘和刀叉,她突然越过他,头也不回地离去。   「你去哪?」   这么问好像有点鸡婆,果然得到她狠狠射来的目光。   「去洗碗!」惯愤地回了一句后,应採宓大步地朝厨房走去。   不理他了!那个杀千刀的! 第五章   周五午餐时刻,应採宓被纪芸真等人拉去外头餐厅饱餐一顿。   她一向是自己带便当在公司解决民生问题,像这样一客要五、六百的餐点,只有在领薪水的当天,她才舍得享用,而现在是月底,加上跑家庭休闲新闻版的薪水本来就不多,吃这一顿等於在叫她喝自己的血一样,万般不舍。   「我还是叫蛋炒饭好了。」她点了个最便宜的肉丝番茄蛋炒饭,还要两百二十元。   「你可真穷酸。」纪芸真数落她一句。   「我又不像你,有个富裕的老爸。」   「跑新闻很辛苦,偶尔也该慰劳自己一下呀!」叶茵道。   佟婉婉也赞同她的意见。「又不是天天吃,有机会就该吃好一点,不然那么辛苦工作做什么?」   应採宓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委屈,说道:「我每天都吃得很好耶!」   她们有所不知,她每天在风彻那儿吃香喝辣的,本来,她只是去风彻那儿帮他煮晚餐、做宵夜,忙完了家事才回到自己在外租赁的小套房休息,不过后来为了省时,她乾脆把家当捆一捆,直接在他那儿过夜。   反正他又不计较,空的房间又多,帮他擦地洗碗总得给点回馈嘛!所以喽,她就大大方方地赖在那儿了,用他的瓦斯和水电,还有速率超快的无限上网,比起她用电话拨接快多了。   吃他的、喝他的,还可以顺便准备自己隔天的便当,精打细算之下,她可省了不少钱呢!   还有还有!他那间大得像泳池的三温暖浴室,以及欧式设计,竟敞美丽的厨房,不论是洗澡或炒菜,都让她快乐得不得了。所以呀,她一点也没有亏待自己喔!   不过这些都是祕密,她不能说。   「女人要出头,方法又不只一个,我呀,已经想好了另一个目标。」纪芸真神祕一笑,将一口沙拉送进嘴里,她的午餐通常少不了沙拉。   「什么目标?」叶茵与佟婉婉两人神情紧绷,猜想着该不会纪芸真已经找到了出头天的方法,是转战别台,还是做一个特别专题的採访?   她们想了好几种可能性,但纪芸真给的答案却是──   「政治callin节目的主持人,郑宇昭呀!」   三个女人瞪大了眼,应採宓纯粹是好奇,另外两个则是真的万分紧张。   「他找你一起做节目吗?」佟婉婉问。郑宇昭的节目收视率很高,而他又是新闻部里威望最高的男主播,能和他合作的确可提昇不少知名度。   「才不是呢!」纪芸真娇嗔了一句,取笑她们满脑子只想到工作,连女人最基本的幸福都给忘得一乾二净。她轻声细语地偎近她们,一副神祕兮兮的样子。「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?当然是找对象呀!进了电视台,正好可以接近那些明星主播,郑宇昭名气大,长得帅又有前途,是最佳结婚对象。」   原来纪芸真图的是这个?叶茵和佟婉婉两人暗暗松了口气。   「你喜欢他?」叶茵的语气中有丝轻嘲。   「当然啦!他可是网络上人气指数最高的男主播耶,我还在念传播系的时候就是他的迷了。」   应採宓努力回想郑宇昭的容貌,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电视萤光幕上的形象,虽然偶尔会在电视台里与他擦身而过,不过因为组别不同,也没说话的机会。   同样都是新闻记者,也有分地位高低的,就连主播群也分成一线、二线及三线,从受观众欢迎的程度及收视率来决定个人的身价,当红的主播一定稳坐黄金时段的主播台,至於二线的主播则瓜分次要时段,再来便是凌晨及夜间时段,由刚接主播的菜鸟来担任。   如果表现好,也有可能从二线跳成一线;不然就只好巴望着哪一个位子空出来,再来一场抢位争夺战。别看主播们台上光鲜亮丽,台下可是争得你死我活。   在主播位子上,没有所谓的先后顺序,只有以实力定生死而已。   光是主播群就已经争得头破血流,更别说远在边疆地区的小记者们了,连个边都沾不到。   因此纪芸真将唯一的希望寄託在爱情上。   「当个最受欢迎男主播的妻子也不错呀,再怎么说咱们也是美人,虽然能力比不上那些一线女主播,但是容貌可不输她们呐,谁说一定要当主播才能接近他们,与其在工作上拚命,不如在打扮上多花些心思哪!」   哼!花癡。   叶、佟两人表里不一地微笑,对她们而言,事业才是最重要的,也好,就让这女人专注在爱情上,这么一来也可以少一个对手。   至於应採宓,还是一脸状况外的模样。她连想都没想过新闻部有哪些不错的男人,因为在她的梦里除了当主播,其余空间早填满了另一个人的影子。   「可是听说那郑宇昭和林慕雪不是走得很近?」说到这林慕雪,原本是和她们一起同期考进来的记者,能力高竿又懂得抓住机会,如今已成为一线女主播。   「哼!别提那个骄傲的女人了,不过就是比较会卖弄姿色而已,自以为红了,就不甩我们这些小记者。」   一提到林慕雪,三个女人同时恨得牙痒痒。同样是一起进入新闻部的同事,人家短短三年内就爬到了一线主播的位子,负责晚间七点黄金时段的新闻报导,还接了一个电视叩应的节目,而她们自己到现在仍一无所成。   应採宓羨慕地说:「要是我也像她那么强就好了,据说凡是林慕雪要访问的政商名人,没有访问不到的,这也是为何她地位三级跳的原因耶!」   纪芸真不置可否地咕了一声。「有什么了不起?事业能力强不代表对男人也行,不然郑宇昭就不会弃她不顾而跑来约我了。」   「郑宇昭约你?!」   纪芸真娇羞作态地掩口,假装自己不小心说溜嘴,实则藉此向三人炫耀。   「我们已经祕密约会好几次了呢!」她一脸甜蜜的表情,顺手拿出镜子把被吃掉的口红给补回来,抿了抿红唇,又接着道:「所以我说,女人要出头的方法有很多,没能力无所谓,有魅力就行了,嫁个有影响力的男人,说不定可以为自己开创事业的第二春。」   叶、佟两人暗惊,这方法她们怎么没想到?!平常只看到纪芸真慵懒闲适的样子,原来她也是很有头脑的,这女人真不可小觑!   「别摆出那种技不如人的表情嘛,你们也可以仿效呀!」   叶茵脸色微微一沈。「得了,我现在不想谈恋爱。」   「是呀,事业比较重要,谈恋爱根本是浪费时间。」佟婉婉不客气地泼了她一桶冷水。   哼,是嫉妒吧!纪芸真才不在乎她们怎么说呢,目标一转,移到了应採宓的身上,怂恿道:「採宓呀,我看你还是找个不错的男人算了,事业不顺,至少爱情要得意呀!」   「我不行。」採宓忙摇头,为了某种目的而去钓男人,一想到要在他们面前卖弄风情,就觉得心虚。   「你行,记得体育新闻部的杨崇汉吗?」   「他怎么了?」   纪芸真忍不住又数落了她一句。「呆子,你看不出来吗?人家对你有意思呢!」   「啊?真的?我怎么看不出来?」   「所以我说你呆嘛,每次记者联谊会他都坐你旁边,你没发现吗?」   应採宓现在回想起来,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。   「那又如何?」   「你以为是巧合呀,还不是人家故意安排的。」   「可是我对他没兴趣。」   「没兴趣有什么关系,重点是他跟上头的交情很好,人脉也广,与他攀交情,好处绝对少不了,如果你想调单位,也许他可以助你一臂之力。」   「不好啦,万一人家误会我对他有意思怎么办?」   「那不正好?」   「不好不好!我喜欢的又不是他那一型的男人。」   「哟,还挑?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?」纪芸真只是随口间问,但在看到採宓脸上不自在的神情时,立即会意。「哇,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?!」   其他两个女人也惊异地看向她。   「嘘──别嚷嚷!」採宓羞涩地低呼。   「快告訢我是谁?」   纪芸真好奇死了,像她们这种电视台记者,认识名人的机会比一般人多,其间不乏条件不错的追求者,在死会前得慎选好男人才是。   她本身就和好几个俊男才子约会过,但与採宓同事三年,从没见她对哪个男人动心,她老早怀疑她有心上人了,逮到机会,当然非严刑逼供一番不可喽!   想不到连採宓都相准了对象,叶、佟两人除了好奇之外,更担心自己落於人后。既然被她们发觉了,哪有放过的道理,难得三人同心地逼供。   「他是媒体人?立委?还是哪个优秀的企业家公子?」   「都不是啦!」   「到底是谁?」叶茵问。   都怪自己一时大意,竟然被纪芸真给看了出来,应採宓一开始死也不肯说,但拗不过大夥儿的紧迫盯人,只好透露一些些。   「嗯……算是单恋啦!」   纪芸真猜道:「你这些天不是迟到打瞌睡,要不就是精神不济,是不是和『那人』有关啊?」   应採宓苦笑着。真不愧是媒体人,总能藉由一些徵兆来推敲事情的蛛丝马迹,要是能把这天分用在工作上,肯定会有一番成就。   依照纪芸真对採宓的了解,她一向欣赏那种才华洋溢又沈稳内敛的男人,对方的条件应该八九不离十吧!   「你看上的男人,想必是位多才多艺又温柔多情的绅士喽,呵呵!」她故意调侃採宓,哪知换来好友的苦瓜脸。   「他是无赖。」   「啊?」她的答案令三个女人傻了眼。   「他是个轻浮又无礼的男人,为人好色不说,外表不修边幅又邋遢,住的地方像老鼠窝,一年洗澡不超过五次,简直噁心到极点,但这些都还不是最可恶的,最不能原谅的是他破坏了我美丽的幻想,而可恨的是我居然还对他念念不忘!」   说到这点,应採宓就有一肚子的闷气,她多年来幻想的白马王子形象,全教那个风彻给破坏殆尽了。   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,满脸不可思议。   「听你的形容……把他说得好像野人……」   「没错!他就是未开化的野蛮人!为了他,害我做牛做马累得半死!」   应採宓愤愤地吃着蛋炒饭,活似跟食物有仇。想到自己白天要跑新闻,下了班还得去他那儿伺候,洗衣煮饭兼打扫,不但睡眠不足,还被杜总编骂,全是因为那个害人不浅的臭风彻!   一年洗澡不超过五次?光是这句话就教三个女人冷汗直冒,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,不禁同情起这笨女人的处境,猜她可能是喜欢上某个流浪汉了,幸好她们没这怪癖喜欢上这种人。   叶茵皱了皱眉。可怜哟,为了对方,还得晚上去打工,自己都养不活了,还得救济人家,真悽惨哪!   佟婉婉摇摇头,真是没救了,什么人不选,竟选个没前途的流浪汉?   纪芸真更是长吁短叹。採宓真是全天下最笨的女人,根本是给自己挖洞埋嘛!   「这一顿我请客好了。」叶茵开口。   「咦!」应採宓睁大了晶光闪亮的眼睛。「那怎么好意思?」虽然口头上这么说,其实心里快乐得要死。   「有什么关系,我偶尔也是很大方的。」叶茵施舍地挥挥手,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。   「那我就不客气了。」   三人望着这容易满足的女人,再度暗自摇头。   可怜的笨女人哟,事业无成,又不会选男人,还有什么希望可言?   唉!没前途喔!   ※   ※   ※   客厅,在她吹毛求疵的整理下,窗明几净。   房间,清理得一丝不苟,井然有序。   厨房,刷洗得一尘不染,一片亮晶晶。   这栋房子的上上下下,全让她趴在地上,用抹布一点点地擦拭过,不管是楼梯间的死角,还是天花板上的灯泡,她全都不放过。不但每天保持乾净,她还在每个房间放了一束鲜花,让室内常保芳香清新。   有她这个万能管家在,不管是老鼠蟑螂或蚂蚁,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擅闯进来。   照理说,该清理的地方她全检查过了,没有漏掉才对,奇怪的是,怎么始终有一股异味萦绕不去?   应採宓用她那秀丽的鼻子东嗅嗅、西间闻,甚至还趴在地上找,连沙发底下都不放过。   闻啊闻的,最后停在坐在沙发上看报的野蛮人面前,确定异味正是从他身上传来。   她紧紧地盯着「嫌犯」,看他正大剌剌地把脚跷在客厅茶几上,舒服地看着报纸,一副老太爷的架势。   应採宓瞇细眼,想起自己整理了那么久,差点忘了还有一件「大型垃圾」未处理。   「你盯着我看做啥?」他纳闷地看着她,没事像只母狗趴在地上干么?   「你不觉得有怪味?」   风彻左右嗅了下,答道:「没有。」   「你鼻子有问题吗?这么明显的异味还说没有?说!你多久没洗澡了?」想敷衍她,没这么容易!   「你忘了,我才刚洗过。」   应採宓狐疑地睨他。「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?你说谎!」   一对冰眸冷冷扫来,让她怔了下,就见他阴沈地开口。「你还好意思说?」   那语气中的危险意味十足,令她不由得降了几分气势,难不成真是自己贵人多忘事?   「可是……我真的想不起来呀,可不可以多提示一下下呢?」回给他一个很友善的微笑。   「上次有人把我搞得欲火难耐,却死不肯救火,让我只好去沖冷水,居然还妤意思来质问我。」   「喔,对厚,真不好意思,呵呵……」   等等!   「你所谓的刚洗过,指的就是那一次?」   「当然,你的脸皮为什么抽动?」   「这位大老爷,那已是十天前的事了呢!」她,很温柔、很温柔地提醒,脸上的笑容也越趋诡异。   「十天算什么?我最高纪录是半年,就算有异味,拿个什么香水喷一喷不就得了。」说完,继续看他的报纸。   不一会儿,眼前的报纸被一只纤细修长的手给压了下来,迎上的是她笑里藏刀的脸蛋,那不悦的脸色、诡谲的气氛,盯得他心里发毛,直觉不妙。   「我的确打算这么做,就劳你暂时忍耐一下喽!」她手上赫然出现一瓶芳香剂,喷头正对准着他。   风彻脸色微变。「你要做什么?」   「奉您皇帚老爷的圣旨,除臭喽!」   「喂……你……别乱来。」他这会儿可没适才那么冷静了。   他一步步往沙发旁退后,她则一步步逼近,那笑容可邪了。   「这芳香剂不但香,还有杀菌效果呢,乖,让我喷一下。」   「别开玩笑了!」   「谁跟你开玩笑了,要是你不喜欢这牌子,还有魔术灵、妙管家、熊宝贝,任君挑选,再不然你去洗澡,或许我还可以网开一面。」   「男子汉大丈夫洗什么澡?」他振振有词地反驳。   「那就对不起了。」她说到做到,对准他身上喷下去。   风彻跳起来逃之夭夭,还边逃边大骂。   「疯婆子!你敢对我──啊──」咒骂声变成了惨叫声,风彻像个拚命三郎四处闪躲,这辈子想都没想过,会被一个女人追着逃!   这胆大包天的女人,真是越来越放肆了!先声明,他可不是怕她哟,只是看在她煮的菜还能吃,泡的咖啡还能喝,地板擦得尚可,衣服熨得及格,身材不错又长得还可以,所以不想跟她一般见识罢了。   「疯婆娘!你别太嚣张喔!」   「你这只臭老鼠,敢骂我是疯婆娘,给我站住!」   应採宓老早练就一身的追杀祕技,这些全是从上天堂的老鼠兄那儿领悟来的,别小看她,她可是毅力超强的未来女主播。   今天,她说什么都要终结掉这个野蛮人!   「臭风彻!别逃!」   「不逃才怪!」   窗外的星子拨开云朵,一个个睁开明亮的大眼睛,观看房子里头上演的好戏。   这场猫捉老鼠的追逐战,还有得瞧呢! 第六章   在好不容易把「万年垃圾」逼进了浴室之后,应採宓总算可以窝在沙发上舒服地看着电视,吹着冷气,凉凉地吃着冰过的西瓜。   大萤幕的液晶电视同时附有电脑功能,可以随时切换电视及宽频上网两种功能,她一面吃着冰凉多汁的西瓜,一面感叹着科技的进步,有这么好的设备却被那男人给搁在一边,除了上网打电动,其他功能几乎被埋没了,实在浪费啊!   「喂!蜜蜂!我的内衣放在哪?」浴室里传来风彻的呼喊。   又来了!这傢伙老是乱叫她的名字,花蜜和蜜饯都被他叫过了,现在又成了蜜蜂,可恶!她决定不回答以示抗议。   洗完澡,风彻才想到没拿内衣,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,就是找不着。   在得不到应有的回应后,他十分不悦,这女人把衣橱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整理得有条不紊,他哪里知道内裤放哪?   「喂!我叫你听到没有?」   应採宓冷哼一声,就是不理他,让他自己找到天亮吧!   她将电视切换到网络游戏区,兴致勃勃地打起电动来,因为玩得入迷,压根儿没有察觉到一抹魁梧的身影正逼近她。   低沈的嗓音自她耳畔缓缓响起。   「波蜜小姐,你很惬意嘛,叫你那么多次没回应,原来是躲到这里吃西瓜。」一股热气轻吹着她的耳,低哑磁性的男性嗓音,含着不容轻忽的威胁。   採宓深深叹了口气,惬意时光总是不长。   她瞥了眼各置於自己左右两边沙发把手上的粗壮臂膀,他的手掌几乎是自己的两倍大呢!   「还好啦,忙完了家事,休息一下不犯法吧?」她始终盯着电视,对那语气中透露的不悦毫不畏惧。   「我在叫你。」   「是吗?可是我的名字是採宓,不是波蜜,又不是果菜汁。」她哼了一声。   风彻瞇起锐利的眸子,缓缓地说道:「你实在欠教训,我应该把你绑起来打屁股。」   「你又不是我的老闆,咱们可是有协议的,帮你洗衣煮饭打扫是为了换取一次电视採访,除此之外,我可没答应做你呼之即来、挥之即去的佣人,该好好检讨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!」   她理直气壮地反驳,说完的同时脸也转过来,却不期然地对上一张俊逸无比的陌生面孔,让她本该冷酷骄傲的表情瞬间僵硬住,瞠目结舌地瞪大眼。   在她面前的是一位英挺的美男子,浓眉挺鼻、五官深邃,尤其当那对利如鹰集的黑眸盯着她时,就像一池深不见底的黑潭,将她整个人吸了进去。   因为找不到衣服,所以风彻只用大毛巾围住下半身,平日披头散发、长过耳的刘海总是盖住他半张脸,此时洗过之后往后拨开,露出了整张脸,而上半身残留的水珠,让这身媲美希腊雕像的结实胴体,在光线下更加闪闪发亮。   应採宓瞪得连口水都忘了要吞,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风彻的真面目,因为太过惊讶,迟迟说不出话来。   老天!没想到剃了鬍子后的他,居然这么帅!   风彻兴味盎然地审视她惊讶的表情,缓缓扬起性感邪气的笑意,坏坏地逼近她。   随着那赤裸健美的胸膛缓缓欺近,她也心惊胆跳地往沙发里缩,最后整个人陷入一小方天地,被他围困在强烈的男性气息中。   他这一面令她怯懦,却也致命得迷死人。   风彻现在的形象,跟她原先心目中揣摹的白马王子形象一模一样,帅气的容貌、粗犷的外形,炯炯有神且带着点狂傲不羁气质的黑眸,触动着她埋藏许久的情愫,化成了朵朵红晕,佈满在她水嫩的脸颊上。   「怎么?看到帅哥就不会讲话了?」   「才……才没有呢!」她连忙否认,殊不知燥红的双颊已经出卖了她,连语气都是作贼心虚的那种。   「承认一下有什么关系。」温热的呼气十分挑逗地吹拂过她的脸蛋。   「承认什么?」她心虚地问。   他的食指画过她嫣红的脸蛋轻轻摩娑,像是施了魔法,害她起了一阵轻颤,那带笑的眼底,像是施了蛊,试图催迷着她的心智。   「承认……你为我这一面着迷。」俊朗的嘴角勾起笑意,有着轻嘲。   可恶啊这人,虽然改头换面了,但脸皮还是一样厚!   「讨厌啦,走开!」   才要推开他靠近得太放肆的胸膛,不料手一触碰到热烫的裸胸后,她像是被烫着似地连忙抽开。那纠结的肌肉,完美的线条,蕴涵着强烈的男性气息,传到了她的掌心。   但更快的是握住那只小手的大掌,抢先一步将她拉近,害得她一个不稳跌靠在赤裸裸的胸膛上,她惊愕地抬起头,正好对上他俯下来的面孔。   「放开。」她力图冷静,但语气不够坚决。   「你在脸红什么?」他轻扣着她的下巴,粗糙的指尖轻轻揉捏着。   「谁脸红了,我怕热行不行!」   还嘴硬?很好,他喜欢。   「接下来你会更热。」   蛮横的语气里夹带着灼热的气息,他的唇随之烙下。要教训这种大胆的女人,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住嘴,谁教她祸从口出,就别怪他吻从口入了。   撬开她的唇,滑入与之激情纠缠,既然要吻,当然不会是浅嚐即止,非「吃」个够本不可!   他重重地压着她软绵绵的身躯,感觉到这樱桃小嘴,很香、很可口,并且还留有冰凉的西瓜味。   背着他一个人独享西瓜,该罚!而惩罚的方式,就是将她吻到不能呼吸。   命令她来却不回应,也该罚!吮咬那漂亮的耳垂,作为教训。   顶嘴,更要罚!在颈项上留下几个烙印以兹警惕。   基於以上三点,他有充分理由欺负怀中的俏佳人,吻得她芳心大乱,继而啃咬这细滑柔嫩的肌肤,引得她慌张无措。   其实真正的理由是,他喜欢她的好厨艺,征服了他的胃;爱煞她认真勤快的模样,让他移不开眼;着迷於她的好身材,总撩得他心儿痒痒。  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一亲芳泽,哪有错失机会的道理?当然是尽情享受了。   在他霸道的怀抱中,应採宓乱了方寸,虽然自己心仪於他,可是不能说吻就吻呀,连个牵手或约会的步骤都没有,就跳到这阶段了,竟不太便宜他了?   「停!」   她以手封住他的嘴,免得他恣意妄为,再不阻止这人呀,她就要失陷大半个领地了。   被中途喊停的风彻,深拧的浓眉可以夹死好几只苍蝇了。   「怎么了?」   「不可以。」她摇着头,贝齿轻咬着唇瓣,在他的包围下,感到自己无力得快融化了。   「为什么不行?你该知道,我已经忍很久了。」   看得出他在极力隐忍怒气,可是她不能退缩,有些事她一定得说明白。   「你喜欢我吗?」她羞涩地问。   「当然,这还用说?」   「既然如此,你应该尊重我的感觉才是。」  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。   「我哪里不尊重你了?」   「人家还没准备好,这种事太快了啦!」   太快?他还嫌慢哩!他能忍到今天已是奇蹟了,孤男寡女独处,每天看着她曼妙的倩影在他面前晃呀晃的,好几次都想吃了她,要不是在乎她的感觉,他老早不耐烦了。   「要等到哪时候?」   她想了下,浪漫地说道:「至少要先约会,看看电影、培养气氛什么的,等交往个三个月后,再──」   「你爱情小说看太多了是不是?」打断她的话,他很没情调地说道。   她气嘟嘟地把嘴儿翘得半天高,抗议道:「反正你的顺序不对,我不让你吻啦!」她气得推他,偏偏这人重得跟头牛一样,推都推不动。   这是什么话?不让他吻怎么行,真是麻烦的女人!   「不然你说,要怎样的顺序你,还被改编成电影的大作家,说的话竟如此的露骨又没情调,害她又有开口骂人的冲动了,但最后还是由深深的长叹所取代,往好处想,至少两人总算是达到沟通的目的了。   她思考了会儿,原本气恼的表情,因为突然灵光乍现而一改怒颜,嘴角两边缓缓扬起,笑得好诡贼。   「为了表示你的诚意,只要你答应我做独家採访的话──」   「不行。」他连想都没想便断然拒绝。   「为什么?」她再次不悦的嘟起嘴巴。   「我说过,接受採访这件事要等到我的稿子完成后才可以商量,我有我的考量,而且时机未到,这件事咱们有言在先,不得违约。」   「怎么这样嘛?」她一脸好失望的表情。   「反正我的独家採访非你莫属,急什么。」   这件事他说了算,就这么定了,要知道,这可是他破天荒第一次答应採访,若不是为了她,就算拿金山银矿来诱惑也没用。   瞧瞧她这无辜可爱的表情,又惹得他心猿意马,禁不住低下头偷香。   尚未沾到她的香唇,反倒先被她的手给半路拦住,他疑惑地抬起头,盯着她那带着点诡异的笑容。   「既然要採访你,得遵照你的原则,那么你要追我,便得遵从我的规炬喽!」   她笑笑地离开他的怀抱,无视於他愕然的表情,保持安全距离后接着说道:「在你完稿之前,我会尽责做好管家的工作,而这段期间内,没我的允许,不可以碰我。」   「不能碰你?这怎么行!」   开玩笑!这简直要他的命,他才吃了一点点豆腐而已,根本没吃到重点,而且光是吻那诱人的唇,摸摸那滑嫩嫩的肌肤,就令他为之销魂蚀骨,要是她不让他碰,自己怎么受得了!   这就好比饿了三天三夜,眼睁睁地瞪着烤鸡在眼前冒着热气,但只能闻其香,却不得食其味,竟不比死还痛苦?   他上前一步,她便退开两大步,就是要跟他保持距离,划清楚河汉界,不准他越雷池一步。   「是你说的呀,时机未到嘛,我有我的考量呀,反正我的人迟早是你的,急什么呢?什么时候可以谈採访,就什么时候可以谈追我的事,在此之前──」她一字一字地严正宣佈。「别、想、碰、我。」   此刻她的笑容,艳丽得恍如初春绽放的玫瑰。   别以为她只会做乖乖等狼的待宰羔羊,哼!锁上门,睡她的大头觉去。   风彻怔愣住,这女人说那什么鬼话?不让他碰,这不等於要折腾死他?   他气愤地来回走动,浑身血脉偾张令他难受,却又无处发泄。   该死的女人,竟敢限制他!   他的脸色很冷,但身子很火热,瞪着窗外夜空高挂的满月,亢奋的欲火恍若受到满月的影响,在体内奔腾燃烧,就快受不了了。   「Shit!」他忍不住低斥,急急冲向浴室。   妈的!又要沖凉水救火了!   ※   ※   ※   应採宓含泪的打了一个呵欠,这已不知是她今天第几个了。   刚做完一份採访,应採宓跟着伙伴小张两人坐在车子里,喝着买来的百香绿茶稍作休息。   小张是摄影记者,负责扛着笨重的摄影机,跟着採宓每天跑採访,当採宓在镜头前报导时,他便摄录下採访或报导的内容,待採访结束后再一块回电视台试播,并请剪接师适当的剪接后,将带子交回新闻总编辑那儿。   至於电视新闻总编辑的工作,便是审核新闻记者採访的所有内容,决定哪个带子要播出或删掉,以及播出的先后顺序,最后再交由主播报导给电视机前的观众知道。   在外头跑新闻的记者虽多,但摄录回来的带子不见得都能上得了电视。   想上萤幕,就要採访到有看头的新闻,应採宓当了三年的记者,被录用的带子却不多,尤其最近这几个月所採访的带子,到了杜总编那一关,就被删掉不予取用了。   小张跟採宓合作很久了,看得出她十分用心,只可惜採访的内容始终对不上杜总编的口味。   「採宓,别灰心,你这次报导的内容一定会被播出的。」   小张是三个孩子的爸,为人愍厚老实,对於他好心的鼓励,採宓以甜甜的微笑回应。「谢谢,但愿如你所说的。」   「採宓,你最近睡眠不足对不对?黑眼圈越来越明显喽!」   「真的很明显吗?」採宓忙拿出随身的小镜子,检视自己的脸,看到了一对熊猫眼。「哇──完蛋了,真的有黑眼圈!」她忙拿出粉饼补补妆。   小张好奇地问:「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呀?」   「忙着大事。」   「到底是什么事,这么神祕兮兮的?」   补完妆,收好粉饼,她喝了一口百香绿茶后,才笑嘻嘻地吐出两个字。   「祕密。」   小张回了个了然的暧昧笑容。「谈恋爱了?」   「才没有呢!」   「可是她们都说你谈恋爱了。」  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,看向小张。「你说的『她们』指的是谁?」   「叶茵、纪芸真和佟婉婉。」   喔?原来是她们呀,那没关系。   「还有全电视台的每个人都知道。」小张继续道。   应採宓一对美眸瞬间瞪大。「什么?为什么会传成这样?」   「因为你每天下了班都急急忙忙走掉,连晚餐的聚会都不跟大家一块去。」   「不去并不代表我在谈恋爱呀!真是的。」   算了,电视台本来就是充满八卦的地方,她已见怪不怪,只要不传得太夸张就好了。   「他们说你赶着去午夜牛郎店鬼混。」   她差点没呛到,把喝了一半的百香绿茶给急急吞下去,叫道:「真是天大的冤枉哪!太夸张了,我才没有呢!」   「我也是这么想,跟你认识这么久了,从没听说你跟谁乱搞关系,又怎么会去牛郎店呢?」   「就是嘛!」她忙附和,并为自己抱屈。   「不过还有另一种说法……」小张一脸沈重的表情,令她心惊胆战。   「什么说法?」她也同样一脸沈重。   「其实也没什么啦,只是说你每天晚上去兼差。」   应採宓大大松了口气,幸好不是很难听的谣言,兼差就兼差,这有什么大不了呢?   「因为要养活你的流浪汉男友。」   噗!她又喷茶了!   噢──吐血!她真的会吐血!   「麻烦你下次把话一次讲完行不行,太离谱了!我怎么可能交一个流浪汉呀!你不会信以为真吧?」   「我也是觉得很离谱,根本不可能的事。」   不枉费她把小张当好伙伴,幸好还有一位理智的朋友相信她。   「不过……你真的在养他?」   「小张──」   在她张牙舞爪的威胁下,小张忙摇手告饶。   「开玩笑的,别当真啦,哈哈哈──不过话说回来,基於朋友的立场,我得劝劝你,可别累坏身子了,你最近的精神的确不太好。」   提到这个,应採宓不禁大大地叹了口气。   「我知道,我近来睡眠不足。」   她之所以睡眠不足,还不是因为要伺候那位日夜颠倒的夜猫子,风彻活动的时间从晚餐起到凌晨五点,害她不知不觉也拖到凌晨两、三点才睡,白天在外跑新闻就已经累得跟条虫一样,晚上还得兼做管家小妹,不累死才怪。   从刚才到现在,她长吁短叹了十几次,想她年纪轻轻的尚未结婚,却已经晋级当黄脸婆了。   小张看了下手錶后提醒。「我们该回电视台了,待会儿下班我还得赶回家,我太太和小孩在等我一块吃饭哩,呵呵呵!」   瞧小张一脸幸福的表情,令採宓好生羨慕,人家下了班可以回家跷着二郎腿当太上皇,让老婆伺候,而她的「大夜班」才刚要开始呢!   都怪臭风彻,他最近在赶稿子,害她也得陪他一起熬夜。   突地,她眼睛一亮,锐利地瞄到一个熟悉的影子,整个人顿时也从懒散的精神状态迅速充电。   「咦?採宓,你去哪?」   「我临时有事,不回电视台了。」   「啊?等等,那我怎么办?」   採宓笑嘻嘻地双手合十,拜託道:「带子就麻烦你拿回电视台剪接,我正在进行一件大计划,现在还不能说,不过你放心,有朝一日我事业有成,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好处,我走了,研!」   说完,灵巧的倩影一溜烟地跑走,随着那熟悉的身影一块消失在熙攘的人群里。   她没看错,是风彻!   明明是昼伏夜出的蝙蝠,照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在睡觉的人,怎么会有空跑出来逛街呢?   如果她没记错,他的截稿期限快到了,而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外头遛达。   她再度发挥她的跟踪本事,就见风彻进了一家三温暖,她站在店门口前探望,禁不住妒火中烧,这可是一家很有名气的三温暖店,里头的按摩小姐是出了名的漂亮。   这个好色鬼!竟然跑来这里舒服,听说有些三温暖店暗藏春色,除了指压外,还有另外的「服务」,难不成……   此时一位女服务生挡住了她。   「对不起,小姐上凹问有什么事吗?」   应採宏笑嘻嘻地道:「我是客人,不知你们这儿如何收费啊?」   「不好意思,我们这儿只收男客人,对面那家沙龙才是收女客人的,请你到对面去。」   「可不可以通融一下?」她露出一个好谄媚的微笑。   「不行耶,我们老闆会骂的。」   应採宓明亮的眼珠子转了一圈。山不转路转,不让她进去,本山人自有办法,记者当久了可不是盖的。   「不好意思,小姐,借一步说话。」   於是,她将女服务生拉到一边,悄悄咬耳朵去。 第七章   三温暖是最能够消除疲劳的好地方,风彻趴在VIP室里的床垫上,让一位妙龄女郎用那柔软销魂的玉手,放在火热的背上为他揉捏肩膀,而他则舒服地闭上眼,享受这幸福的片刻。   没多久,他身旁静静地坐下一个人。   似乎早料到此人的出现,风彻并不惊讶,只是半睁着眼朝身旁的人瞄了下后,又再度闭上,淡淡地开口。   「你挺准时的。」   「承蒙风先生相约,荣幸之至,怎能不准时。」   开口的人有一副十分低沈有磁性的好听嗓子,除此之外最大的特色便是那一头柔美到不行的乌黑长发,在灯光的照耀下,水亮动人,凡是看到的人都舍不得移开眼,连按摩女郎也不例外。   「平日难得见到一面的人,竟会主动约我,相信是要给我一个好消息。」   风彻冷哼一声,什么事都逃不过这人敏锐的思虑。   也罢!他也懒得拐弯抹角,直截了当地开口。「先前你开的条件,我打算重新考首虑。」   对方目光微微闪烁,沈敛的眼神里有着看透事物的犀利,却又隐藏得快速,令人摸不着头绪。他扬手一挥,先让按摩女郎退下,接下来要谈的话可是机密。   待按摩女郎退出门外,他才又接着开口。   「我记得你当初拒绝得很乾脆,无情得几乎要让人绝望了。」   「我改变了主意。」风彻刻意平淡地说,不过还是逃不过对方敏锐的洞察力。   「相信风先生的改变,一定有着『不平凡』的原因。」   话中的调侃意味,风彻当然听得出,对方如此犀利,让他明白再如何编理由,相信也瞒不过对方,乾脆挑明了说。   「我有条件。」   这是预料中的事,对方勾起笑意。「愿闻其详。」   「应採宓,你知道这个人吗?」   对方回想了下,旗下新闻部的记者有上百人,但真要想的话还是可以记起来的,淡淡笑道:「负责家庭版的记者,她怎么了?」   「我的採访要由她负责。」   「这……恐怕会引起不小的争执,鼎鼎大名的风彻是兵家必争的名人,你也晓得,我旗下的记者不知有多少人为了你抛头颅,洒热血。」   「你不愿意?」   「并非不愿意,但是跳过电视台的大牌记者,而选择一名连三线都搆不着边的小记者,恐怕会引起众怨。」   风彻冷冷盯着他。以这人奸诈的程度,天下哪有他摆不平的事?分明是故意说给自己听,而目的还不是为了要套出他的话。   「为何挑她,你我心知肚明就行了,少故意装为难。」   对方扬起一抹奸诈的笑。「岂敢,承蒙您看得起,怪不得无论我派出多少大牌美女主播,都对不上您的眼,究其因,原来我一直没找对人,果真是应了『小兵立大功』这句话。」除了调侃,他的言下之意也是为了想知道这位叫应採宓的女子,   在风彻心目中到底佔了多少分量。   打探的同时,到头来还是不忘消遣他,高招。   风彻有些尴尬,挥了挥手。「得了,你知道就好。」   「我一定安排一个让您满意的结果。」   两人继续密谈,没多久后达成协议,谈话也结束。   对方站起身,一头青丝美丽地波动着,伴随着高挑的身影一块消失在门外。   风彻闭上眼,按下对讲机,叫来女子继续给他「马一下」。   按摩真是一件舒服的事,他一个月至少要来这里一次上孚受个令他全身通体舒畅的按摩。   按摩女郎用她那冰凉的玉手摩搓着他的肌肤,轻轻为他揉捏着臂膀的同时,也用着嗲声嗲气的娇媚嗓音问道。   「先生  酱鸭(这样压)好吗?」   「酱鸭好。」他发出满足的叹息。   「酿压(那样压)呢?」   「不,酱鸭好,酱鸭全身最──好。」   噢  天堂!真是天堂!女人的手,温香玉滑,莫怪古人以「柔荑」来形容女人的手,摸在身上,爽在心坎。   「嗯……你技术不错,好样的……」   「多谢先生夸奖,我还有一招绝技,从没使出过,您要不要试试?」   闭着眼,他语气慵懒。「如果你表现得好,有赏。」   「放心,我一定让您欲仙欲死,呵呵──」   ?!   一声惊悚的骨头声,来自於他被扳起的双腿。   「哇哇──你做什么?!」   毫无预警地,女子一个屁股坐在他腰上,而他的两只腿也被硬生生地往上扳起,这是一个高难度又痛苦的姿势。   「你一定没做过瑜伽对不对?」应採宓笑嘻嘻地问,那异常温柔的笑语,令风彻心底直发毛。   「你──怎么──会在──这里?」风彻惊讶於她出现的同时,还冷汗直冒地听着自己骨头发出的??声,别说叫不出声音来,连要说话都很困难。   「大爷您跑到这里来爽快,小女子身为记者怎能不跟来呢?」那语气中的威胁味儿可十足了,还难掩怒气沖沖。   适才她见到一名长发飘逸的女子从VIP室走出来,虽然只看到背影,但光看那如瀑的长发,就能想像那女人有多美,瞪得她妒火中烧。这个大色狼,还说要追她,却背着她跑到这里做全套!   一想到这里,她的火气更大了!   「放心,我除了会炒菜扫地洗衣服,马杀鸡的功力也是一流,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技术吧,呵呵!」   ??──   「会──死──人──的!」他的俊脸早已歪得不成人形。   「放心,我绝对会让你欲仙欲「死」,看我的夺命剪刀脚,喝!」   「不不──救──救人喔!」   ※   ※   ※   惨了!惨了!惨了!她又迟到了!   昨晚赌气不理风彻,却自己生了一晚的闷气,辗转反侧,害得今早爬不起来。   应採宓十万火急地赶到电视台,眼看快赶不上今早的会议了,待会儿铁定要被杜芝蓉总编扒掉一层皮。   新闻台为了随时掌握大新闻及报导最新的动态,总编辑常会召开不定时会议,召集所有记者,整合每个人的任务,主要是为了立即做出一个完整且即时的报导。自家做出的新闻节目是否创新又符合观众口味,总编辑是一个关键的角色。   为了不与其他电视台太雷同,也为了展示自家新闻的特色,这时候在会议上的沟通就很重要。   偏偏,应採宓又迟到了!   当她面对杜芝蓉那张绿脸时,只能傻傻地笑着。   「早安,呵呵……」   「已经快中午了。」杜芝蓉一字一字缓缓地提醒。   「喔,午安……」   杜芝蓉的脸快变成黑色的了,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砍杀好几次。   「应採宓,如果你对记者这份工作没有认同感的话,我很乐意为你写一封辞职信。」   她心一惊,呐呐地道:「我下次不敢了。」   「你还有下次?」   「不不,我是说……没有下次了。」她的头压得更低了。   「记者个人下班之后的私人行动,我从来不过问,也不干涉,除非影响到白天的工作。我最近听到一个传言,是关於你的夜生活。」   她身子微微一震。老天,不会吧?已经传到总编的耳朵里?!   杜芝蓉的语气比先前更为严肃而威胁。「关於你的谣言可真不简单,有人说你每天晚上兼差打工,也有人说你迷上酒店牛郎。」   「总编,你听到的都不是真的!请你一定要相信我。」应採宓忙解释,还举手发誓。   杜芝蓉嘴角一弯,笑意盈盈的脸上带着嘲讽。   「那么你倒是说说,到底是在忙什么大事业,以至於每天顶着两团黑眼圈来上班?」   如果能说,她早就说了,但是她又答应过风彻保守祕密,只能愧疚地低头。   「对不起……我还不能说。」随后又兴奋地抬起头说道:「不过总编放心,一旦时机到了,我一定会说的,我现在正在偷偷进行一个大企划喔。」   「你口口声声强调独家,听起来似乎很不得了?」   「是呀是呀,真的不得了,绝对是独家,一定会创下更高的收视率。」   「这么说来,我刚才责备你就不对了,应该好好夸奖你一番才是。」   「也没什么啦,这是身为记者应有的责任嘛!」她不好意思地笑道。   「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,又想拿独家新闻来搪塞!」   杜总编的暴怒吓得她忙噤声,劈哩啪啦喷来的口水快把她给淹没了,应採宓只觉得委屈。   「真的……是独家新闻嘛……」   「你还敢说!」   看来又免不了被狠狠刮一顿了,应採宓知道这顿骂若不到一个小时是不会停的,真后悔没有带耳塞过来。   这一顿责骂大声得连门外都听得到,两人没注意到一位翩翩美男子正朝她们走来,直到那俊朗英挺的身影立在前方,杜芝蓉母老虎发威似的气势,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,瞬间成了喜羞交加的小女人。   「官先生,您怎么来了?」杜芝蓉娇柔地轻问。   应採宓好奇地盯着杜芝蓉判若两人的表情。是谁如此神通广大,可以把母老虎变成小绵羊?   她回过头,见到了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貌,斯文冷峻的眉宇间,昂藏着魅力逼人的锐利气势,看似儒雅的气度,却又有着桀骛不驯的狂狷气息。   这男人,就是传言中的官总监?   应採宓当了三年的记者,始终只闻其名,不见其人,如今窥见其貌,也不免为那俊美的外表而瞠目结舌。   官青痕一对放电的星眸,落在杜芝蓉羞涩的脸上。   「杜总编,她的确在进行一项大企划,并没有胡说。」   「啊……您是说……」   「应小姐是奉了我的命令,祕密进行一项採访工作,你别怪她。」   不只杜芝蓉惊讶,连应採宓也惊异不已,官总监竟然为她说话?   「原来如此,那我……真是错怪她了。」   「不怪你,因为这是机密,是吧?」   官青痕带笑的眼改看向应採宓,以眼示意,她连忙点头道:「是、是的。」   「她奉您的命令,我一点也不知情,挺令人意外的呢!」   在讶异的同时,杜芝蓉不禁狐疑,应採宓这丫头,哪来的福气和能耐,居然能让官先生亲自下令指派工作?而且不管是头条新闻、祕辛或独家报导,都得经过她审核不是吗?她是总编辑啊!   只消一眼,官青痕便看出了杜芝蓉心中的吃味。   「我正打算亲自来告诉你这件事,毕竟没有能干的你,新闻部就没有今日的成就,我一向很看重你。」   杜芝蓉连忙谦虚地接口。「我只是尽我的本分,能为您效力是我的荣幸。」   应採宓偷偷瞄了杜总编红若桃花的脸庞一眼,这也难怪,少有女人见到官青痕总监不会脸红的,即使人家已是有妇之夫,魅力依然不减。   俊美无俦的官青痕是电视台的总监,还是电视台的名人,全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,便是那一头长发,俊美中又带着一种神祕的气息。   他所管辖的部门很多,新闻部只是其中一个罢了,由於他俊美的外貌比明星还出色,私底下偷偷爱慕他的人不少,杜芝蓉就是其中之一,尽管人家官总监已经有位如花似玉的妻子,女人们对他爱慕的程度依然不减。   据说当官总监娶了美娇娘时,杜总编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呢,瞧杜总编含羞带怯的模样,平日的伶牙俐齿,一遇到官总监就变得结结巳巴,应採宓忍不住偷笑着。   好死不死地,她的窃笑又被杜芝蓉锐利地接收到,瞪了她一眼。应採宓连忙心虚地收起笑,眼睛再也不敢乱瞄。   唉,真是一物剋一物啊!   「杜总编辑。」   「啊?是!是!」杜芝蓉忙应着。   「我有事要跟你商量,可否到办公室等我?」   「好的,没问题,我这就去。」   官青痕的一番话轻易安抚了她,杜芝蓉乐得心花怒放,不疑有他地乖乖离去。   支开了杜芝蓉后,这里就只剩他俩,要谈什么就方便多了。   「如果我记得没错,应小姐待在新闻部已经三年,专门跑家庭休闲版的新闻是吧?」   「是的,总监。」她战战兢兢地回答,生怕有任何的不敬。   官青痕笑道:「你不用紧张,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找你的。」   「找我?」她不解地看着他。   「伺候那位大作家,辛苦你了。」   她不禁讶异。「您……知道这事?」   「风彻是出了名的排斥媒体,想不到在所有记者里,你竟然能突破难关接近他,真不简单。」   「谢谢总监的夸奖。」她好开心,辛苦了这一个月,从早累到晚,一直得不到上司一句讚美,原本她还很气馁的说,如今得到这迟来的鼓励,对她而言无疑是一剂强心针,而且是出自电视台总监之口耶!   「白天採访,晚上还得到他那儿当管家,这可不是平常人能负荷的工作量。」   「总监放心,我没问题,为了独家新闻,我一定使命必达。」她做出一个大力水手卜派的专属动作,表示自己还撑得住。   「人毕竟不比机器,就算是机器也需要休息,你最近的精神很差。」   他似乎对她的事情一清二楚,应採宓禁不住好奇。   「请问您是怎么知道的?」   「昨天我和风彻见过面了。」   他们见过面?怪了,何时的事?她怎么不知道?风彻白天都在睡觉,不等到月亮昇起是不会起床的。   官青痕看出她的疑惑,带着浅浅笑意补充道:「在三温暖见的面。」   「喔,原来如此。」她了然地点着头,不一会儿又顿住。   在三温暖?难不成那个长发的背影是官总监?   「从明天开始,你可以暂时不用来电视台,我会告知杜总编,以长期出访的名义下一道命令。」   她呆愣住,不懂他的意思。   官青痕补充了一句。「这么一来,你可以好好休息,我也可以向『他』交代。」   她懂了,并试探性地问:「是『他』的意思?」   官青痕淡淡一笑,语意深长。「我派了那么多优秀的记者都无法接近他,而他却为了你主动找上我,可见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。」   应採宓羞怯地低下头,心坎里甜甜的。原来那个大老粗也会关心她呀,为了她,还特地跟总监见面,只因为担心她累坏了。思及此不禁莞尔,两朵红云爬上她窃喜的双颊。   「关於这件事,我们得暂时保密。」   「是,总监放心,我很明白,我不会对别人说的。」   官青痕点头,临走时点了她一句话。「加油了,未来的女主播。」   「是……咦?」   她惊愕地抬眼,目送着官总监意味深长的微笑,直到那俊美的身影消失於长廊尽头。   他刚才说未来的女主播?她没听错吧?   应採宓惊喜得几乎想大叫,要不是还在电视台,她肯定会翻几个觔斗以示庆祝。   皇天不负苦心人,她辛苦了这么久,总算要熬出头了,对了,今天下了班要好好庆祝,快把这件好消息告诉风彻。   一想到风彻,她差点忘了,这下子该怎么办!她误会了风彻,还以为他上三温暖找女人,昨天还把他当坐垫踩在脚底下蹂躏了好多次。   这下惨了!他一定气得不轻。 第八章   为了陪罪,她煮了一桌好丰盛的菜,全是他最爱吃的,除此之外还备了水果、甜点,以及他爱喝的冰镇莲子汤。   风彻沈着脸不说话,託她的福,他全身的骨头到现在都还在痛。   「别这样嘛  是我不对,我给你陪罪好不好?」   她坐在他对面漾着无辜的笑容,一下子盛饭、一下子又是舀汤,还殷勤地为他挟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碗里,意图用食物弥补自己的罪过,只求他惠赐一个好脸色,因为她知道,只有在吃饭的时候,他的心情是最好的。   风彻冷冷睨了她一眼。想用食物收买他,没那么容易,虽然眼前的佳餚令他十指大动,不过就这么原谅她,岂不太便宜了她?   虽气,但饭照吃,他大口大口地嚼着,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,他表面上不动声色,但私底下正算计着该如何叫她陪罪。   吃完了饭,他沈默地坐在客厅沙发上,像个大老爷似地跷着二郎腿,视她如无物,应採宓则像个谦卑的女奴跟在身边伺候他。   「喝茶。」她恭敬地端给他。   风彻将脸转向左边,不屑!   採宓不死心,忙跑到右边。   「吃西瓜。」谦卑地奉上一片去了籽的西瓜。   他的脸转向右边,不理!   她依旧不气馁,又跑回左边,像个小媳妇般乞求他展颜欢笑。   「别不理人家嘛,要怎么做你才肯消消气呢?」   「你说呢?」他冷哼。   瞧他垮着一张扑克脸,不管她如何讨好,硬是不给她好脸色,似是打定主意铁了心不理她。   要让那炽盛的火气消减下来,也不是没有办法,只不过对她而言是大胆的尝试,看来不使出法宝不行了。   滴溜溜的眼珠转了转,眼波妩媚流转,绽出娇美一笑,软玉温香的身子突地倾上前,送上一个香吻,给他一个好大的惊喜。   风彻整个人呆住!她的主动震住了他,当那软绵绵的芳唇贴上他时,恍如一股电流通过他全身,而那丁香小舌的进入,更是电得他四肢百骸热血沸腾,完全忘了思考。   她亲着那愣任的唇,吮着那僵任的舌,偷笑着他呆若木鸡的反应。向来对她毛手毛脚的大色鬼,一旦由主动成了被动,脑筋就变得不灵光了。   他的反应令她很有成就感,索性更加顽皮地挑逗他。   原本僵硬的唇,经过她火热的逗弄后,终於有了反应。   他是该继续生气的,但体内的渴望可不由他,炽盛的怒气一下子就灭了,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火气,什么叫身不由己,就像他这样。   风彻懊恼地暗斥一声,这女人的吻功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?令他硬不下心肠,还得弃械投降。   呿!管他的,就吻个痛快吧!   他化被动为主动,与她激情纠缠,吻得浑然忘我且意乱情迷。   经过一个绵长而深情奉献的吻后,她隔开一点距离,好让有点缺氧的彼此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。   「如何?这道甜点好吃吗?」她娇羞地问着,十足风情万种。   他的声音有些哑。「还可以。」   风彻舔着唇瓣,脸上难掩一丝尴尬,却还死要面子,故作不苟言笑。   天晓得,他真是喜欢得不得了!   「那……你不生气了?」她一对我见犹怜的美目瞅着他眨呀眨的,可真是诱惑人到家了。   「你再奉献一些,也许我可以考虑原谅你。」   应採宓禁不住噗哧一声,撒娇地往他胸口戳了一记。   「不准乘机吃豆腐。」说完,便迅速逃离这危险男人的怀抱,免得宠坏了他,老是百无禁忌地佔她便宜。   她太了解这男人了,动不动就擦枪走火。   风彻伸手想抓回她,可惜佳人儿逃得快,扑了个空。   他一脸懊恼地侧卧在沙发上,欲求不满的目光随着佳人曼妙的倩影移动,看她边哼着歌将碗盘端进厨房,接着走出来把餐桌擦拭乾净,并将椅子一一归位,像只快乐的小小鸟,动作轻巧而有韵律。待一切整理完毕,最后回到沙发上入座,慰劳自己一片西瓜,开心地吃起来,面对他一脸的郁卒,丝毫不受影响。   「你也吃呀!」她笑笑地催促着。   风彻心不甘情不愿地塞了一片西瓜在嘴巴里,怨怼的目光没一刻从她脸上离开过,甚至还盯着那咬着西瓜一开一合的樱桃小嘴。   那张引得他情热炽盛的可恶小嘴,竟还大剌剌地伸出小舌舔着唇瓣,害他飢渴得要命,不管吃几片西瓜都无法解渴。   他现在的样子,就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孩,满脸郁卒。   「别板着脸嘛!我帮你煽煽凉。」   这女人是在帮他搧凉,还是在煽风点火?明知他想要,却硬要死守着贞操,搞得他心浮气躁,却又拿她无可奈何。   她似乎越来越能掌握他的情绪了,让他不得不开始检讨自己,深怕再这么下去,只有任她宰割的分。   若有所思地将那迷人的倩影深锁在黑瞳内,要引佳人入甕,得从长计议。他会让她明白,男人对锁定以久的女人,是不会轻易放弃的。   思及此,嘴角缓缓勾起了诡谲的笑意。   应採宓笑道:「这才对嘛,笑一个多好,别跟西瓜还有自己过不去,吃完了还有喔──喂!你吃这么快干么?」   「我高兴。」   「留一块给我呀!」她差点忘了这人的食量有多么可怕,简直跟河马有得拚。   眼看西瓜就要被他扫光了,应採宓也不甘示弱,加入抢西瓜的竞赛中。   ※   ※   ※   有了官总监撑腰,应採宓这下子可以大大方方地赖床了。   自从当风彻的管家以来,这还是她第一次睡得如此饱足,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呢,起床时已是下午三点钟。   跟往常一样,她先把要洗的衣物分门别类,放进洗衣机里设定好时间后,便出门採买三天分的食物。   风彻还在睡,她也不便吵醒他,决定自己到附近的超市添购一些民生必需品。   她穿了一件宽松的连身洋装,平日跑採访,必须注重门面,身上的装扮除了套装外不作第二种选择,如此才能衬托出记者专业的形象。   不过现在她可以轻轻松松的想穿什么就穿什么,这一袭淡雅的连身裙,採取百褶裙的设计,除了显示它的居家舒适之外,还衬托出轻盈秀气的美感,搭配她俏丽的短发刚刚好,再穿上一双凉鞋更是完美。   身处凉快的超市里,她一手勾着菜篮,一手拿着蔬菜放在鼻子前间着,一脸愉悦的表情,就像初为人妻一般。   「应採宓。」一道男音自她身后传来。   她纳闷地回头,好奇着是遇到哪位熟人了?   一位模样斯文的男子走上前,对於她这休闲的一面,眼底显露出不着痕迹的惊艳与欣赏。   应採宓看向来人,觉得好面熟喔!   「你是……」她有些迟疑地问。   「你忘了,我是杨崇汉。」   好耳熟的名字,不过她还是想不起来。   「杨崇汉……」她很努力地在头脑资料库里搜寻记忆。   「体育新闻部的。」他提醒。   「喔,」应採宓恍然大悟,忙道:「记得!记得!」   每次开会都坐在她旁边的杨崇汉,老实说她不太记得他的长相,一来是因为每次会议她都匆匆忙忙无暇他顾,二来是杨崇汉此时的打扮不同於在电视台工作时的样子。   「你戴了眼镜,我差点不认得了。」   「怕别人认出来,戴副眼镜较方便。」   「那是因为你是名体育主播嘛,不像我,就算走在路上跟人自我介绍,也没人想得起来。」   「过奖了,你住附近?」   「是呀。」   她回答之后才发现自己说得太顺口了,信义区的住宅可是很贵的,就算是租的,一间套房一个月起码也要两、三万,电视台的人都知道她穷得很,哪能住得起?但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。   「可是我记得你不是住在永和?」   夭寿,他怎么这么了解呀?   「正好一位亲戚住在这附近,我去他那儿玩几天,你呢?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?」为了掩饰自己的谎言,转移话题是最好的方法。   「我的公寓就在这附近,要不要到我那里坐坐?」他殷勤地邀请。   应採宓摇头道:「不了,我还得买菜哩。」   「我请你吃晚饭。」   这个建议太吸引人了,若是平常她一定立刻答应,有免费的一餐对她而言是求之不得的好事,不过她现在有任务在身,风彻的三餐还等着她解决哩!   「谢谢你的好意,可是我还有事。」老实说,她拒绝得有些心疼。   杨崇汉不死心,难得有这个机会能跟佳人亲近亲近,既然饭吃不成,至少喝杯茶也好。   「不如等你买完菜,我请你喝杯茶聊聊如何?顶多一个小时,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,这附近有一家店的下午茶很有人气喔!」   说得她挺心动的,既然不会花太多时间,喝一个小时的茶再回去准备晚饭,应该来得及。   「而且那家店的蛋糕都是手工做的喔!」杨崇汉刻意强调着。   「好,我去!」她爽快地答应,美味的蛋糕是女人的最爱,迫不及待想嚐嚐,难得人家这么有诚意,她怎能残忍地拒绝呢?当然是欣然接受了。   她忽略了杨崇汉爱慕的眼神,诚意的背后最大的动机,便是追求佳人。   打从第一眼见到她起,杨崇汉便深深为她的直率可爱所着迷,与电视台里其他的女同事相较,应採宓毫不做作的个性令他欣赏,但同时佳人的迟钝也令他困扰。   不过没关系,机会来了,他会好好把握。   在他的邀请下,应採宓大方地与他一块同行,而且正好也可以请教他当主播的心得,以备将来自己用得上。   当夕阳西下,燕儿归巢,天边染上了色彩绚丽的晚霞。   时光总是消逝得很快,不知不觉天色已暗,由於杨崇汉的坚持,採宓只好答应让他送自己回到住处。   反正只要送到社区门口就好了,应该没问题吧!她想,因此很放心地任由他陪同,一路散步走回信义的高级住宅区。   「你亲戚挺有钱的,能住得起这儿别墅的人不是大老闆就是有钱人。」   「是呀,呵呵……」她微笑以对,不打算停留在这话题上太久,与大名鼎鼎的小说家风彻共处一个屋簷下是很大的祕密,绝不能让别人知道,问题是杨崇汉并不打算就此打住这话题。   「是哪一位亲戚?」他问。   「就是……一般的远亲啦,我表姑妈的堂哥的老婆的叔叔的那边的人,我也搞不清楚,反正很疼我就是了啦!」她随意拼个谎话敷衍了事。   杨崇汉稍微宽了心,盯着她红扑扑的俏丽侧面,轻道:「前阵子听到一些关於你的事,我有点担心……」   应採宓挥了挥手道:「那些传言不是真的啦!都是一些乱传的八卦,你可别相信。」不用听她也知道杨崇汉想说什么,她实在懒得解释了,只希望自己可以早日脱离谣言,不过看样子是难喽!   「这么说你没有男朋友,我还有机会喽?」   「当然啦──咦?」她转过脸,惊讶地瞪着杨崇汉,他刚才说了什么?   杨崇汉一派温和地笑脸迎人,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样,让她直觉认为自己一定是听错了。   「原来你真的很迟钝。」   好端端的,怎么莫名其妙批评起她了?   应採宓皱了皱鼻子,反问:「我哪里迟钝了?」   「你可知道,每次新闻部开会我都是坐在你旁边?」   「知道啊!」   「真的?」他脸上现出一丝惊喜。   「纪芸真跟我说过。」   杨崇汉有些哭笑不得地说:「这一个月来我特意坐在你旁边,你居然都没注意到。」   「每次开会都战战兢兢的,谁会去注意旁边坐的是谁啊!」   其实她没注意其他人的真正原因是睡眠不足,这一个月来她每天当夜猫子,早上的会议几乎都跟周公开会去了。   杨崇汉忍不住有些埋怨。「我这么处心积虑想引起你的注意,原来都在做白工,看来我用错了方法,幸好还不迟,对不对?」   应採宓疑惑地看着他,试探地问:「你在跟我告白?」   「如果要说的这么明白你才懂的话,是的。」   应採宓点点头,脸上是一片恍然大悟的表情。   「喔。」   喔?就这么一声「喔」?   杨崇汉不禁苦笑。他不敢说自己是白马王子,但起码也是新闻部公认的帅哥之一,又是小有名气的体育新闻主播,爱慕他甚至倒追他的女孩子不在少数,不是他自夸,通常只消他俊眸放个电,没有女人不羞得脸红耳热的,更别说被当面告白,会是如何地惊喜失措。   她的反应令他十分尴尬,但同时更引起他征服的欲望。   「怎么不说话?我吓到你了吗?」   这也难怪,听到他的告白而还能保持冷静的女子,已经在地球上绝迹了。他很善解人意地为她的「无动於衷」作解释。   「还好啦,我是在想,该说什么才能让你不至於太难过。」   「啊?」这会儿换杨崇汉以为自己听错了。   不可能的!没有女人可以毫不考虑地拒绝他,就算拒绝,最起码会内心交战个五天六夜,辗转难眠个十天半月。   他帅气感性地开口。「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,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没关系,先回去考虑个──」   「对不起,我必须辜负你的心意。」她想也没想地打断他的话,回答之爽快,一点也没有挣扎过的迹象。   很明确的说出自己的答案后,她深深向他一鞠躬以示歉意,一点也不后悔,唯一过意不去的,就是刚刚拗了他一块最贵的蛋糕。   原谅她心有所属,蛋糕之恩只好改天有机会再还他了。   「你不用愧疚,我不会逼你,如果你觉得太唐突,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。」他紧追在后说道,很努力地给她机会,像他这么宽大的男人去哪里找呀!   「可是我觉得还是不要暧昧不明,把话说清楚比较好耶,我们真的不可能。」   「为什么?」杨崇汉不死心,到刚才为止,他一直很有信心的,怎么会这样呢?   他抓住她的手臂,逼问:「我哪里不好?」她同不同意已经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他不懂为何有女人会如此坚定地拒绝他?   「不是你不好,而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。」   「你应该考虑清楚再回答比较好,仔细想想选择男人的条件,相信你的答案会不同。」言下之意,就是不可能有比他条件更好的男人来追求她了。   并非他特意往自个儿脸上贴金,拥有如此尊贵身分和名气的他,大可去追求其他影视红星或女主播,而不是挑上她这一介默默无闻的小记者。   杨崇汉的坚持令她为难,她就是考虑清楚才回答的呀,偏偏杨崇汉不相信,她又不好意思给他难堪。   唉!早知道就别吃人家的蛋糕了,害她吃人家的嘴软,搞到现在这样,不知该如何收场。   一道冰冷的锐利眸光射在他们两人身上,杨崇汉不知不觉,但应採宓可感应到了。   她觉得背脊隐隐发凉,总觉得有人在瞪着他们,难不成……   怯生生的目光悄悄往后瞧,她瞬间呆住,果然有人在瞪着他们俩,此人不是别人,正是风彻。   真是差点没把她给吓死,从没见过他的脸色这么阴沈,目光杀气腾腾,似乎肇因於她被杨崇汉握住的手。   哎呀?她的手是何时被杨崇汉给握住的呀!   应採宓像烫着似的猛然抽回手,感到思绪慌乱,目光焦距不知该摆在哪,也不敢看向风彻那一头,只能内心暗自叫糟。   「咦?你的脸好红。」尚未察觉状况有异的杨崇汉上迳自将她的脸红想成了害羞,满意地看到自己的魅力终於得到应有的回馈。   他得意地漾起一个俊酷的微笑,女人毕竟是女人,到头来依旧抵挡不了他的无敌电波。   「我想……」他的手才正要抚上那可爱无双的脸蛋时,咻地一声,佳人不见了,他的手只抓到空气。   杨崇汉愕然地瞪着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,同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敌意扑来。   此人面无表情,严格说起来,他在对方脸上看不到一丝可称得上「怒意」的蛛丝马迹,却深深感受到此人凛冽霸道的气势,像一面无形的网,压得他透不过气来。   令他困惑的是,对方的手臂毫不避讳地圈着应採宓,就像……抱着自身所有物似的冠冕堂皇。   杨崇汉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名记者,先礼貌性地问候。「请问你是?」   风彻没搭理他,只是不悦地瞪着怀中不安分的女人,冷道:「我还当你是去山林打猎抓野猪,怎么买个菜像横越太平洋一样不见人影。」   「人家只不过多耽搁了半个小时。」她轻轻挣扎着,风彻的手臂搂得她好紧喔,这样很难呼吸耶!   「你再晚个一分钟出现,我就要报警了。」   应採宓眼睛为之一亮。「你是担心我,所以出来找我的吗?」   「我是怕你这个臭婆娘出来为害世人,所以替天行道抓你回去。」   「什么嘛!」   厚──竟敢叫她臭婆娘,这人就不会说些好听的甜言蜜语吗?可恶!   他们一来一往地斗嘴,完全无视於一旁的杨崇汉,好像他是多余的人。   不甘心被忽略,既然得不到男子的回答,杨崇汉改问向应採宓。   「採宓,他是你什么人?」   「呃……他是……」她有些害羞,一时之间不知该回答什么才好。   风彻冷冷地睨了她一眼,对她的吞吞吐吐不太高兴,索性直接代她回答。   「她是我的女人,我是她的男人,就这么简单。」语毕,霸道地拎着呆掉的她,往回去的方向大步而去,懒得再理那成了雕像的杨崇汉。 第九章   「你怎么可以那样说嘛!」   应採宓急得跳脚,刚才由於太过震惊,一时回不了神,等回到住处,她才想到歹志大条了,风彻竟然跟人家大剌剌地宣佈两人的关系。   对於她的指责,让他非常不高兴。   「为何不能说?」   「他一定会认为我们俩有暧昧关系的。」   「你在怪我破坏了你的好事?」他瞇起犀利的黑眸,板起的脸孔很吓人,正常人都嗅得出火药味,知道要识相地闪远点,而这个笨女人竟然还敢指责他。   应採宓这才发现这一次他的愤怒跟平常不太一样,平日不管她如何刁难,或是以食物要胁他,风彻顶多皱个眉头,埋怨几句,可现在不同,她能感受到他在努力克制着即将爆发的怒火。   求生的本能让她不由自主地偷偷闪远,可惜还是被风彻眼尖地察觉到,大手蓦地伸来,蛮横地拉她入怀,并粗鲁地执起她的下巴。   「你喜欢他,所以才不让我碰你?」   她呆愕住,怔怔地盯着那怒不可遏的神情,有些明白了。   「你在吃醋?」   「对!」回答得多么铿锵有力且理直气壮啊!   她盯着那张生气的脸,突然感到好笑。   「你还敢笑?」他有种狼狈的感觉。   怎能不笑?这个大男人呀,真是坦白得可爱!   吃醋是很好啦,可是要看情况呀,他最大的缺点就是脸皮太厚,厚到跟铜墙铁壁一样,连子弹都打不穿。可是,其实她挺爱的呢,风彻的个性不拐弯沬角,喜怒哀乐一目了然,她不必费心思去猜,她身边从未有这样的男人出现过。   与他相处,她可以放松心情,不必整天绷着神经。   她蹶起嘴儿撒娇。「我才不喜欢他呢!」   「既然如此,为什么他可以拉你的手?」   「是他硬要拉的呀,又不是我自愿的。」   风彻心情好了一些,但仍是沈着脸。「那你到底在紧张个什么劲儿?」   「我当然紧张呀,是你说要保密的不是吗?突然冒出来跟人家宣称我们的关系,不就泄漏了你的住处和私生活?我担心明早一开门,会有一大群记者堵在门口等着抢新闻呢!」想到这里,她不由得为他担心。   内心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,想到她的心是向着自己的,搂着小蛮腰的手劲悄悄收得更紧密。   「你放心,他根本认不出我。」   「怎么说?」   「人们只记得我披头散发、满脸大鬍子的模样,根本没人看过我真正的长相。」   咦,对厚,风彻理头发、刮鬍子是最近的事,在此之前他就像丛林里跑出来的野人一样,大众对他的唯一印象是散乱不羁的头发和满脸的落腮鬍,就连她自己,打从知道这个人以来,也只看过他先前的样子。   谁会想得到,原来他长得如此俊秀?   「你不是要赶稿?快去写呀,别耽误时间了。」   「时间还早得很。」他不想太快放开她,搂着纤腰的手掌意犹未尽地摩摩挲挲,透露出某种讯息,显示欲望正在蠢蠢欲动。   应採宓不客气地拍开那得寸进尺的手,摆出当家主母的架势。   「少来!出版社主编下礼拜一就要来拿稿子了,别以为我不知道!」对他日常生活的作息和行事历,她可是一一瞭如指掌。「去写稿,否则晚餐和宵夜都别想吃到!」   这招以食物逼迫的伎俩,对付他永远有效,而且屡试不爽。果然,他立刻态度动摇,虽然垮着脸,但还是乖乖去爬格子了。   採宓偷笑着,时间不早了,还得忙着去准备晚餐呢,同时也是他们夜猫族的第一餐,人家是一日之计在於晨,他们的一天,现在才正要开始呢!   ※   ※   ※   吃过晚餐后,风彻在书房写稿,採宓则窝在沙发上盯着电视,突然闲下来还真有些不习惯。   悠闲是很好啦,多少上班族想放这种薪水照拿的假都没机会,可是她已经过惯了忙碌的生活,为了打发时间,第一天她看新闻、听音乐、打电动;第二天,她把书柜里的书都翻过了;而今天,她无聊到把每个茶几、柜子、水杯,都用抹布仔细擦过一遍。没事好做了,只能又窝回沙发上盯着电视机。   闲来无事凸显出夜晚的漫长,她打了个无聊的呵欠,白天睡足了觉,现在当然睡不着,只能翻着已看过好几遍的杂志,懒懒地趴在沙发上发呆。   忽尔灵机一动。对了!她怎么没想到呢?   採宓迅速地跳起来,一下子变得生龙活虎,忙去厨房泡了杯上好的咖啡。   风彻在写稿时,严禁别人打扰,尤其在赶稿时更是生人勿近,唯一的例外,便是送咖啡进去时。   书房门悄悄被打开,先凑进来的是咖啡盘,上头盛着一杯香味四溢的咖啡,香浓的味道飘呀飘的,飘到了他的鼻前。   明亮的黑瞳往旁边锐利一瞄,瞧见那鬼祟的影子,唇角微勾。   两只慧黠水亮的大眼睛接着探出,像雷达一般侦测着里头的动静。   「进来。」他低沈地命令。   就知道咖啡这一招有效,得到许可,她胆子更大了,端着盘子,眉开眼笑地进来。   「你累了对不对?来来来,喝杯咖啡提提神。」她殷勤地为他倒了一杯,贤慧地递上。   「先搁着吧!」他淡道,目光始终没离开桌上的草稿。   本以为她放下咖啡就会离开的,然而,突兀的存在感始终在他旁边,这一次,风彻直接转过头来,沈默地盯着她。就见她手执咖啡,很享受地喝着,似乎打算就这么赖着不走。   「我以为那咖啡是送来给我喝的。」   「我泡了两人份,顺便嘛!」她笑得十分谄媚。   他的目光再度移回书桌,专心於剧情上的铺陈,没再理她。   万籁俱寂的夜晚,众人皆睡我独醒,是灵感最强的时刻。   馨香温软的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前移近,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风彻的侧面,过去一直没能好好地将他看个仔细,那立体如雕的侧脸,怎么瞧都觉得俊逸非凡,平常像个大孩子,不是偷吃她做的点心,就是把地方弄得凌乱,害她非得像个婆婆妈妈跟在身后收拾残局不可。   但是此刻,他专注的神情令她癡瞧着移不开眼,那微拧的眉宇和全神贯注的模样像隐匿於黑夜的骑士,有种贵族般的气度,但是那新生的鬍渣,又给人狂狷刚硬之感,怎么看都觉得好酷喔!   这神情、这眉毛,这灼然明亮的黑瞳,直盯得她心儿悸动……   咦?   她呆愕地与他四目相对,这人何时把脸转过来的,怎么她全然不知不觉呢?   「看够了没?」   採宓回他一个好无辜顽皮的笑脸。   「要不要休息一会儿?我可以帮你马杀鸡喔,呵呵呵──」   他扬着眉,口气半玩笑、半嘲讽。「你没看见我在赶稿吗?先前是谁威胁我如果不乖乖写稿就不准吃饭?好像是你吧?」   「话是没错啦……」   他有些了悟地道:「你是无聊到极点,闲着没事干吗?」   「是呀,呵呵呵──」骂她也好、讽刺她也好,总此一个人在客厅发呆到流口水好,她真的好无聊喔     盯着她可怜兮兮来找骂的模样,令他又气又好笑。   「那么你说,你想做什么?」   装可怜计谋奏效,她立刻神採奕奕地开口。「你一个人赶稿太累了,乾脆我来帮你校稿,看有没有错字,还能给你一点意见喔。」美眸眨呀眨的,好不谄媚。   说了半天,原来她的目的是想先偷看他这次的作品。   他带笑的眼底霎时不着痕迹地掠过一抹诡谲的笑意,深沈的欲望在此刻找到了机会再次苏醒。   「不行。」他一口回绝,毫不留情。   「别这样嘛  我是好心耶,这样你也比较──」   「不可以。」   她的嘴嘟得跟小猪一样。「为什么嘛  让人家帮一下又不会死  」   「第一,我从不给人看未完成品;第二,你这样会让我分心;第三──」   她好奇地望着他,等半天没个下文,遂问:「第三是什么?」   「还没想到。」   黑线爬上她抽搐的脸,这个臭男人,根本在找藉口!插起腰,不甘示弱地反驳。「你的理由太牵强,第一,谁说没人看过你的未完成作品?出版社的主编就看过,难道你每个月交一部分章节给他是假的啊!第二,大不了我把稿子拿到别的地方看,对你又没影响!第三,明明你就是小器,还好意思找藉口,哼!」   他忍不住用佩服的目光看着她,这女人越来越伶牙俐齿了。   「反正我说不行就不行。」他双臂环胸,冷傲的抬高了下巴,摆出主人的架势吊她胃口。   瞧她高昂的气势一下子削弱了不少,委屈的神情令人忍不住发笑。   「其实……给你看也可以。」   「真的吗真的吗?」她有些激动地问,脸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光。   「不过你得让我亲。」   「啊?」   她怔怔地瞪着他一副逮到机会的奸诈样,那目光邪气极了。   採宓脸蛋微红,心坎里小鹿乱撞,忍不住瞪了他一眼。就知道这男人爱趁火打劫,每当他俊眸另有所图地瞅着她时,身子总不自觉地感到火热。   「好嘛,亲嘴就亲嘴。」反正又不是没被他亲过,於是她嘟起红唇,等他放马过来。   「谁说我要亲嘴巴,我要亲的是这里。」他的手,指着她小巧饱满的胸。   「不要──」她惊讶地倒退一大步,双手还护着胸,不敢置信地瞪着他。   哪有人这样提出要求的,又不是点菜!   「亲一下有什么关系。」   「当然有关系呀!」   她过分的激动,相对於他的轻松态度,活似她的反应是大惊小怪。   採宓横眉竖眼地瞪他,这人怎么都不会脸红呀!   「色狼!无耻!不要脸!」指责他的厚脸皮,竟敢吃豆腐吃到这种地步,但不管她如何骂,对风彻而言似乎都无关痛痒。   骂了半天,对方没反对也挺无趣的。「你……不为自己辩解吗?」   「到底要不要?」他还是那句老话,对她的谖骂无动於衷,答应与否才是他要的答案。   「这个……唔……嗯……好。」   天哪!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了!真不敢相信,她竟然同意如此荒唐的交易,虽然她喜欢他,不过她很保守耶,而且他又那么色,万一不小心「失火」怎么办?心儿怦动的同时,也感到惴惴不安,她想,还是不要好了。   才要开口反悔,不料下一秒已教他以吻封缄。   他的唇舌迫不及待地袭向她的嘴儿,灼热的吮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往下一路攻掠到她的领口。   炎炎夏日,两副交缠的身子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开始一来一往的拉锯战。   仲夏时节,衣服本就穿得不多,偏偏她这身无袖上衣又宽大得很,正好让他轻易地乘「隙」而入,手口并用地索取第一份看稿的报酬。   她娇羞不已,脸红心跳。应该……没关系吧……只是亲亲而已,又不是真的要做。   「唔──」突来的惊吓,让香唇逸出一句呻吟,只因他正抚向自己从不示人的粉红蓓蕾,恣意狂野地逗弄。   两只本来不知该放哪好的手,不由自主地推拒着,却刚好落入他的大掌里,被他反手缚在自己的背后,这么一来,他不但箝制住那不安分的玉手,也可以顺便揽腰入怀。   她完完全全动弹不得了,如今要后悔已嫌太迟,只能轻咬着唇瓣,显露楚楚可怜的委屈。   风彻细细欣赏着怀中美丽动入的春光,俯下脸,不徐不缓地舔着那微颤的蓓蕾,滋味果真芳香诱人。   说不给她看稿是个陷阱,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了,他要好好慰劳自己。   意念化为实际的掠夺行动,他来回吻着她,不放过每一寸香甜诱人的肌肤。   她才刚洗过冷水澡,细滑的肌肤冰冰凉凉的,吃在他嘴里,是最美味可口的冰淇淋。   应採宓觉得自己全身像是着了火,那火一般的舌头不住地含吮逗弄着她,让她逐渐迷失了自己,几乎快被排山倒海而来的情热所淹没。   圆月狼 ,一定是今晚的月色太迷人了,才会让人像喝醉一般地不清醒,剪不断,理还乱,身子因他游移的双手而燃烧。   不行!她不能被催眠,即使他将她吻得如此舒服,也不可以!   在自己还能把持理智地思考时,必须及时阻止他意图往下延伸的「狼爪」。   「想乘机『越界』,没这么容易!」她推开他,忙拉好一身凌乱的衣服。   这人好贼,居然犯规朝她的小花裤进攻,要不是她及时发现,怕不被佔去了所有。   风彻叹了口气,真可惜!只差一步就攻下堡垒了。   「喏,说好的,给我看稿子。」她的青葱玉手伸到他面前,等着。   风彻慵懒地把一叠已经打好的稿子交到她手里,在她接过时,忽尔乘其不备拉住她,偷了一记深吻。   就知道对这人大意不得!她气羞地捶打他,在他放声大笑之际忙逃出书房,免得他到时又赖皮死缠着她狂吻一番。   如愿拿到了稿子,她有说不出的狂喜。   初稿耶!在作品未出版上市前,哪个人能有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先一睹为快?   如获珍宝一般,她凝神地阅读,没有太华丽的字句,却字字隐藏着玄机,故事一开始没多久就抓住了阅读者好奇的天性,引人入胜的剧情成功地营造出神祕又惊险的气氛。   看他的小说,此看电影还刺激!   随着故事情节的悬疑多变,有好几个小时,她欲罢不能地沈陷其中,跟着故事主角展开一连串不平凡的冒险,直到──   时针指着半夜三点,风彻伸了伸懒腰,好舒展一下筋骨。   寂静的夜里,耳边传来房门悄然推开的一丝声响。   他一手撑着腮,好整以暇地瞄向门的那头,笑看那探头探脑的半张脸,不疾不徐地开口。「什么事?」   「我看完了。」   「有错字吗?」   「没有。」   「感觉如何?」   「故事内容曲折离奇,非常好,可是……」   他挑了挑浓眉,洗耳恭听她的批评指教。   「少了一章。」她道。   「当然,我又还没写完。」   依照进度,明天刘财发会来取稿,所以照道理他的小说应该差不多要完成了,因此她又忍不住跑过来,想知道最后结局。   「可不可以先透露一点点呀?」她巴望地乞求。   「何必?看了九章,应该猜得到结局。」   她就是猜不到呀!风彻的小说实在悬疑得令人匪夷所思,她已经很努力去想了,可是头脑想得快当机了,到头来仍不知道结局,偏偏自己像上了毒瘾,今晚要是没看到结局,她一定会失眠。   「你最后一章写完了吧?」她满怀期待地问。   「差不多。」   听到这个好消息,她再也沈不住气地跑上前,明知保持距离比较安全的,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,巴着他,一副乞求的可怜模样。   「想看吗?」   「当然想呀!」她兴奋地点头,随后想起,跟他谈条件是要付出代价的。   「有条件的,对吧?」她脸红地问,对他即将提出的条件心底有数,心儿扑通扑通地跳着。   这真是大大的失策啊,她应该先等他把小说全部结束后,再一起读个过瘾的。哎!错就错在她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。   这一次,他的食指,指向她的下半身……   「不──」她惊呼,猛烈摇头。   「结局很精彩喔。」他坏坏地诱惑。   「不行!」   「明天出版社来拿稿子,你就看不到了喔。」   「不可以!」她抵死不从!   「上半身都亲了,有什么关系。」   「你想都别想,不可能!绝不!」   ※   ※   ※   书房里,传来应採宓娇柔的呻吟与断断续续的喘息声。   她咬着指尖,抑不住低吟的冲动,烧红的双颊艳如玫瑰,这全要怪他,要不是因为他吻遍了自己全身上下,吮逗着每一处敏感之地,她又怎么会如此痛苦地压抑呢?鬍渣摩搓着她的肌肤,麻麻痒痒的感觉,令她恍如上了天堂。   她一定是疯了,竟让他轻薄自己到这种地步,但她就是拒绝不了他,到最后总是顺从他的要求。   风彻爱死了她内心交战挣扎的模样了,眷恋她越见美丽的红颜及迷人的肢体动作,在他火热的逗弄下渐释情悖。   「可不可以不要了……」   她可怜兮兮地哀求着,天真地用她曼妙迷人的腰臀,摩挲着他男性雄壮的象徵,几经不小心的刺激后,更见挺立。   「你这么动,只会越弄越糟。」  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快要崩溃的理智,一开始他还能保持清醒,逗逗这可爱的小东西,但现在,恐怕不是他说停就能停的了。   她对他的影响,比他所想像的更大。   应採宓不明白他所谓的越弄越糟是怎么回事,只晓得自己在他狂猛的侵佔下快不能呼吸了,柔若无骨的身子在紧密壮硕的包围下不住地扭动,绛於擦枪走火。   「是你点的火,可别怪我。」他低哑地说,如今唯有柔软的包容才能平息他身下的胀痛。   今夜,他要定她了。   有了这一层决心,他的行动亦趋狂野,开始在她身上为所欲为,一步步攻下她的护城河。   在意识到他的意图后,她院乱挣扎的同时,也不知所措地犹豫着,殊不知自己越是不断地扭动身子,只会让两人陷入欲罢不能的处境。   风彻一一卸下她的衣物,时而霸气、时而温柔,当两副身子完全赤裸,紧密贴合在一起时,乾柴烈火的结果,可以烧光整片森林。   他等得够久了,如果再中途喊停,会对不起他千千万万个子弟兵,为了这天的解放,手下老早徘好冲锋队形,就等着他老大一声令下,直攻处女圣地。   一个长驱直入,他在她体内释放出所有的热情,毫不保留。   浪漫的夜,用激情的行动,写下一整夜以及往后日日夜夜,无尽延伸的爱意。 第十章   休了两个礼拜的假,当採宓一回到电视台,立即火速被三个女人给拐到洗手间,严刑拷问去。   「说!你这两个礼拜去了哪里?」   「听说你之所以不用来,是因为官总监派了任务给你?」   「为什么官总监谁不找,偏偏找你?」   纪芸真、叶茵、佟婉婉,这三个女人又羨又妒的,迫不及待想从应採宓嘴里套出真相,原以为这女人最不具威胁性,甚至连对手都称不上,没想到竟然走了狗屎运,跳过总编辑,直接受命於官总监?!   打从听到风声后,她们就急於找她问个明白,谁知应採宓两个礼拜都不在家,让她们更相信她是奉了命令,祕密採访去了。   面对三个虎视眈眈的女人,应採宓只能呆呆傻笑着,在三强环伺的情况下,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。   「我只是最近太累了,所以休了两个礼拜的假。」   「骗谁呀,这理由太烂了!」佟婉婉喝道。   「是呀是呀!」其他两人也同声附和。   「官总监到底交给你什么任务?」   「对不起,我不能说……」   平日,四个女人之所以可以和平相处,先决条件是大夥儿站在同一个公平的起点上,无人出线,也无人先佔得优势。虽然私底下的竞争是激烈的,每个人都想尽办法要抢得出人头地的先机,谁都有可能先佔优势,但无论如何都料不到会是应採宓。   论条件,她不是最好;论资历,她还差得远;论能力,她更是没机会。所以不应该是她呀!她们当然不服气了,也不相信官总监会选上她。   「你是不是耍了什么手段?」佟婉婉直截了当地质问。   「我没有。」应採宓忙喊冤枉。   纪芸真酸酸地数落。「枉费我平常把你当好朋友看,居然来暗的。」   叶茵冷哼了一声。「看来我们都看走眼了,还以为她是老实的乖乖牌,谁知是装的!依我看,她对男人挺有一套的。」   她们的话让採宓心里好难过,并非她不说,而是不能说呀!面对三人刻薄的言词,她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。   「你以为主播是那么好当的啊?光是长得漂亮没用,必须要有实力,就算你去巴结上头的人,但别以为这样就赢了我们,人家只不过是图一时的新鲜感罢了,要不了多久就会把你扔在一边。」   「我才没有巴结,都是靠实力的。」採宓不服气地反驳,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嘛!   「你若真有实力,为什么干了三年的记者,老是只能负责採访一些插花版的新闻?」   「那是因为──」   「因为你的实力只有这样,别异想天开了。」佟婉婉厉声道。   纪芸真叹了口气,矫揉造作地打圆场。「採宓呀,别怪我说你,想出入头地是天经地义的事,可是你也不该卖弄色相呀,可知人家说得有多难听,说你把晚上向男人使媚的招数搬到电视台里,用在官总监那儿去了,人家官总监可是有妻室的人哪!」   真不知该从何解释起,应採宓等於是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。   面对三人的误会,她只能一迳地独自难过。   突然,不知从何处爆出的一声闷笑,让她们全怔住了,这才猛然惊觉,洗手问里除了她们,原来还有别人在。   「谁在偷听?」佟婉婉不客气地质问。   此时其中一间厕所门被打开,一名美艳娇柔的女子,风情万种地走出来,在镜前停下。   她一边按了些洗手乳,将手放在自动感应的水龙头下,揉搓出泡泡,一边轻笑道:「我还以为是哪个剧组的人在这里练习台词,想不到是真人演出妒妇的戏码。」   「你说谁是妒妇?」叶茵冷问。   「不是吗?三个人围着一个人兴师问罪,只因为她用自己的方法努力往上爬,我实在想不出她到底哪点做错了?真要说有错的话,就是她突然爬得太快,不只让人嫉妒,还让人紧张。」   女子一针见血的道出事实,令三人狼狈不堪。   「关你什么事!」佟婉婉骂道。   「哎呀,好凶喔,我只是道出事实而已,别因为被我戳中了要害,就急得跳脚呀!」   女子的伶牙俐齿令佟婉婉面红耳赤,几乎要卷起袖子跟她大吵一番了,最后还是冷静的叶茵拉住冲动的佟婉婉,对女子有些面熟的外貌,感到十分疑惑。   「你不是新闻部的人。」   「我一直以为演艺圈的环境是最複杂的,原来新闻部也勾心斗角得厉害。」   纪芸真瞥了她一眼。「原来是演戏的,哼,别以为当电视演员就了不起!」难怪觉得对方有些面熟,但一定不是什么很红的女星,不然怎么想不起名字?   「我只是弄不懂,人家凭自己的本事往上爬,碍着你们哪儿了?没成就的时候不能得意,有成就了也不能得意,那么我请问你们,在什么情况下才可以大方的得意,又不会让你们眼红呢?」温婉的语气,柔和的声音,却比刀子还锐利,当场令三人颜面无光,无以反驳。   女子抽了张纸巾拭拭手,风姿绰约地转过身来,一举手一投足都优雅从容,电视台紧张快速的步调,在她身上一丁点儿也找不到。   就见她柔媚地笑道:「如果不服气,有本事找我老公官青痕理论去,别找无辜的人出气。」   话才说完,她们三人的嘴巴差点没掉到地上。   官青痕是她老公,难不成这女人是……红透半边天的女演员甄柔媚?   别说官总监夫人的头衔吓得她们噤口不语,得罪了总监夫人,以后她们还怎么混啊?三人的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,连连道歉。   「原来是总监夫人,没能认出您,失敬失敬!」   「哎呀,千万别多礼,总监夫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!」甄柔媚掩嘴娇笑,这话说得漫不经心,三人可吓得不轻。   「一场误会,我们不是这个意思,您……可千万别计较。」   「不,怎么会呢。」甄柔媚抚着脸蛋,照了照镜子,故作感叹。「这都要怪我那老公,回去后一定要跟他抗议。」她转回脸,盯着那三人苍白的神色,失笑道:「别想太多呀,我是要抗议他害我怀孕变胖,才会让别人认不出我来,呵呵呵──」想跟她斗,先决条件是心脏要很强才行,在这个世界上,目前唯一的对手便是她那死老公官青痕,这些三姑六婆,她一点也不放在眼底。   「你们脸色怎么不太好看呢?我建议你们最好赶快去看医生,小心身子哪!」   「谢……谢谢总监夫人的关心,我们走了。」三个心虚的女人立即逃之夭夭,一下子便溜得不见人影。   应採宓目送那三人仓皇逃逸的背影,然后回头好奇地盯着眼前的美丽女子。   其实她并不胖,严格说起来只是体态稍微丰腴了点,犹记得三年前官总监和甄柔媚小姐的那场婚礼,当时可是轰动影视界的盛事呢!   曾听专门跑艺人新闻的小方说过,结婚后没多久,甄柔媚小姐便在当红时期退出了演艺圈,安心做她的少奶奶,一直以来大家只见过她在电视上化着浓妆的亮丽模样,从没想过,不化妆的她原来有这么素净雅致的一面,难怪别人认不出来。   应採宓呆呆盯着人家的同时,不知自己也被人家打量着。   「你就是应採宓?」甄柔媚笑问。   「是、是的,夫人。」   「我听青痕提过你。」   她连忙解释。「夫人,您别听她们乱说,我和总监绝对没有什么。」   对於她的紧张,甄柔媚反而笑了。   「别紧张,这一行的风风雨雨及斐短流长,我也经历过,你不用担心,我清楚得很,所以才会毫不留恋地退出演艺圈。」   听总监夫人这么说,应採宓安心了不少,同时也意会到,原来刚才夫人是故意帮她的。   「谢谢夫人刚才帮我说话。」   甄柔媚娇柔一笑,举止优雅大方。即使退出演艺界,她仍然很注重自己的形象,外表打扮总是十分讲究,一丝不苟。   离开前,送给她几句话安慰。「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行业有个特色,绯闻闹得越凶的人,越有出头的机会,所以也没什么好难过的。」   「咦?真的吗?」   「我是过来人,相信我。」想当年,她甄柔媚的绯闻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哪,当然,她那天才老公官青痕也有份。   鼓励她几句后,甄柔媚柔若无骨的倩影往门外走去,举步轻盈,她的动作一向慢条斯理。   忽尔,身后一双臂膀霸道而不失温柔地攫住她,圈在护卫的怀抱里,一股热气也随后吹在她耳边。   「你跑去哪了?不是要你乖乖在贵宾室等我?」   掺了花蜜般娇美的笑靥转向那俊美的脸孔,哼道:「要老婆乖乖地等,自己却可以到处跑,公平吗?」   官青痕微拧起眉。「我是为了工作,而你──」他的大掌改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,极尽呵护之能事。「怀着孩子,本来就不该乱跑,这跟男女平不平等无关。」   唉,他的妻子老是跟他辩论男女平等这件事,以住他总是略胜一筹,不过自从妻子怀孕后,他就注定是输家了。   怀孕的女人最大,他认了。   甄柔媚忍不住失笑道:「我总要上厕所吧,你以为我像连续剧女主角一样,永远不必上厕所?」   「有不舒服的地方吗?我送你回去。」他的眉头拧得更深,柔媚前几天孕吐得厉害,他很心疼。   「放心,我又不是去生小孩,等八个月以后你再操心还来得及,不然你这一头美丽的黑发,很快就变成白发了。」她甜甜地说着,外人公认峻冷难测的官总监,在她面前,只是一个快要当准爸爸的大男孩。   官青痕也笑了,俯下脸深吻妻子一会儿,得到小小的满足后,搂着她一块朝大门走去。   ※   ※   ※   当记者有时候必须够冷血,不管事件的本身是如何让自己生气哀伤,也必须从客观的角度去报导。她就是不够冷血,太重感情,才会到现在还待在家庭休闲版,採访那些三姑六婆的八卦。   说不定……她真的没有当记者的才华,更别说当主播了,主播的条件除了反应快、能独当一面之外,还要冷静地不受事件的影响,跳脱於外。   风彻细细端详应採宓有些失神的表情。这个小傻瓜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,正好,趁她发呆之际,佔个便宜好慰劳刚才的醋劲。   俯下脸,攫取她的唇瓣,舌尖直捣黄龙,霸气地吮嚐。   亲呀亲……没反应……   吻呀吻……还是没反应……   吮呀吮……依然毫无反应……   风彻皱着眉,狐疑地盯着她,觉得自己好像在帮一条死鱼做人工呼吸。   「你不挣扎?小心我吃了你。」他故意邪邪地威胁。   「喔……」   「我会把你压倒,然后从头舔到脚,嘿嘿。」他一脸色迷迷的笑。   「喔……」   「我要脱光你的衣服,就算你尖叫求饶也没用,嘿嘿嘿。」十足十的淫魔表情在恐吓着她。   应採宓沈默了半晌──   「喔……」   她这样子,害他也装不下去了。   「怎么回事?」   她深深叹了口气后,才道:「也许我真的不是当主播的料。」   白天纪芸真等三人对她说的话一直放在她心上,的确,当主播需要实力,就算她得到风彻的採访而坐上主播台,没有坚强的实力势必很快会被拉下来。   风彻极不习惯看到她这么没精神的模样,连带也影响了他。抬高她的下巴面对自己,他命令:「到底怎么了?告訢我。」   应採宓将大致的过程用最简单的方式叙述给他听,本来郁卒的是她,不知道为何到最后他的脸色比她还阴沈。   「他们真的说你去玩牛郎?」原来她因为他承担了那么多斐短流长,流浪汉、牛郎?他岂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受此侮辱。   应採宓想说的重点是自己为何不是当主播的材料,至於人家怎么误会她,早就不在乎了。   她现在终於可以了解风彻排斥媒体的心情,自己本身是媒体人,却也被抹黑得像煤炭。有些恶质的媒体,专以耸动的头条来提高收视率或订报率,也不管事件的真相是什么。   「你还好吧?」应採宓小心翼翼地问,他的表情真的很吓人。   风彻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打从心底愤怒过了,当他真正生气时,反而异於平常地冷静。   「走。」他突然拉起她。   「去哪?」   「咱们去玩。」  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带笑的面孔,明明刚才乌云满佈,这会儿是一片晴空万里。   他要带她去玩?听起来很吸引人耶,不过更吸引她的是风彻脸上那股人来疯的兴奋神色,她感染了这份喜悦,人也跟着开心起来。   「我以为你讨厌出门的说。」   他更正道:「我并不讨厌出门,而是讨厌每次出门遇到狗仔队。」   「可是就因为这样,你遇到了我呀,」   「你这是在邀功?」   「我是在提醒你,『我』得之不易,你赚到了。」   她是个幸福的小女人,笑倒在他宽大笃实的怀里,感到百分之百的满足。就暂且抛却世俗烦恼,随他游玩去吧!   应採宓单纯天真地认为两人玩个一天就会回来了,想不到事实是,风彻的「玩」与她的「玩」,意义大不相同。   「我们去哪逛?看电影?唱卡拉OK?还是打保蒌球?」她兴奋地间,想到可   以跟他约会就觉得好浪漫。   坐上车,锁上车门,风彻为她系好安全带后,才勾起邪气的一笑。   「我们去环岛旅行。」   「好啊!呵呵──呃?你说什么?」他是开玩笑的吧?她呆愕住,大眼俊瞪着那邪气的笑容,突然起了不好的预感。   「坐稳了,女人。」发动他的四轮传动吉普车,风尘滚滚地呼啸而去,风声里还夹带着她尖叫的声音。   她没想到,这一玩就是一个礼拜,风彻说到做到,拐着她环岛旅行一周去。   他们从北部一路往南驶去,什么行李都没带,就这样一辆车、一本地图,想去哪就去哪,对於凡事勤做计划的她来说,如此随兴的行径简直要吓死人了。   但是玩了两天后,她已经不担心了,并且发现了风彻不为人知的一面。   所谓狡冤有三窟,风彻却有数不尽的窟。举凡别墅、饭店,或是山洞、老鼠窝,都有可能是他的藏身之处。   有地方就住,没地方就打地铺,这么随兴的玩法,打从她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体验到,但对风彻来说,已是箇中老手了。   他们一路玩到恳丁,再往东而上,大自然好像是他家后院似的任他乱闯,他的方向感奇好,随便找都可以找到他要的地方,而方向感差的她,只好紧紧跟在他屁股后,免得成为台湾第一个走失的女记者。   当他们热衷於环岛时,一项企划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。   最后一天晚上,他们俩泡在饭店里的清泉池子里,因为买断时间,所以能够享受不被打扰的时光。   「开心吗?」他问,在佳入的额头上亲啄一记。   「只要跟你在一起,都很开心。」   他点头。「很好,旅行是一种让身心充电的好方法,回去后,记得保持这样的笑容。」   採宓舒服地倚偎在他的肩膀上,这几天玩得太疯,闭上眼睛泡在冷泉里,消除一身的疲劳,舒畅得彷彿身在天堂,连语气都充满了愉悦与慵懒。   「一个礼拜没联络,杜总编一定气得跳脚,我可以想像她龇牙咧嘴的样子。」   「不,她会高兴得列队欢迎你。」   她张开眼,瞄着他好看的侧面。「听你的口气,八成又要给我一个惊喜对不对?我猜猜,你决定要接受我的独家採访是吧?」   「没错,高兴吧?」   当然高兴了!她好感动地对他说道:「委屈你了,我知道你讨厌採访,不过你放心,我会尽我能力安排一切,给你一个美好的访谈经验。」   「是吗?要是不合我意,我就当场逃掉。」   「你敢?!要是害我丢了饭碗,你得负责养我一辈子。」她学着坏女人的口吻,骄纵地威胁,风彻一点也不怕,反而将她搂得更紧。   「正合我意,你就一辈子帮我洗衣煮饭。」   想当纠缠别人的坏女人,反倒被他给纠缠,不安分的手在她美好的身躯上寻求抚慰,她笑着要逃开,却撩得他爱恋的欲火更为高涨,以猛虎之势扑向她,打算彻底拥有她一整夜。   在陷入炽热情潮里之前,他神祕一笑。明日,她将会发现,他给她的,可是比她所预想得更出乎意料。   当应採宓随着风彻返回台北后,她吓到了!   ※   ※   ※   一大群人,正确的说法是人山人海,全在等着他们。   「怎么……回事?」她怯场地躲在风彻背后,蜂拥而来的记者吓傻了她。   风彻一手紧拥着她,脸上怡然自得,如往常般冷静,好似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。   他对怀中的佳人笑道:「既然要接受独家採访,就要搞得轰轰烈烈,我的风格是,要嘛不做,要做就得一鸣惊人,我要全台湾的人,都只知道应採宓女主播这号人物。」   「可是……可是……」她的两只脚像黏在地上,死都不肯往前。   「怎么,怯场?你这个女主播,怎能临阵脱逃呢?」   「不行呀!我还不是主播啊!」她低呼着。   「从现在开始,你是。」说话的是官青痕,他从人群里走出来,与他们一道,他早已等候多时了。   「总监,您……你们……」她轮流地瞪着两人,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。   「你没告訢她?」官青痕看向风彻。   「先告诉她就不好玩了,看到她惊喜的表情比较好玩。」   「你们瞒着我什么呀?」应採宓忍不住低吼,什么好玩不好玩!她快疯了,从未想过身为记者的自己也有被记者们包围的一天。   这说明的重责大任自然落到官青痕头上。   「今天是你们宣佈订婚的记者会。」   「啊?订婚?」她震惊莫名地瞪向风彻。「你……跟我?」   「你那是什么脸,惊喜的表情不应该是这样吧,你不要?」   「我要,可是──」   「所以我们商量好了,趁这个机会打响你的知名度,也乘势宣傅即将开播的节目。」官青痕接口道。   「什么节目?」她听得一愣一愣的,更迷糊了。   「这个你也没说?」官青痕再度看向他,眉头微皱。   「先说多无趣,看她惊讶的表情才有趣。」他还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。   官青痕双手交握在胸前,一手还搓着下巴思考。   「这可伤脑筋了,她惊吓成这模样,待会儿如何发表感言?」   「什么节目?」她激动地问,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。   官青痕微笑道:「是一个新型态的新闻节目,不同於一般严肃的新闻报导,我希望能走轻松的风格路线,这不但符合你的形象,也可以为传统的播报形式注入一股新的潮流。」   「由我主持?」   「没错。」   「我……行吗?我一点经验也没有,还缺少一般女主播应有的伶俐。」   官青痕的看法完全相反。「你是我开创新节目的祕密武器,我要的正是像你这种不同於其他干练稳健形象的女主播,新闻事件可以从很多角度去报导,你的邻家女孩形象很适合走轻松路线,除非你不想尝试?」   「我愿意!我死都愿意!」她兴奋地不停点头。   「看吧,我就说她愿意嫁给我,这是预料中的事。」风彻得意地说道。   应採宓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,情况太混乱了,风彻给了她太多的措手不及和太多的惊喜。   「我该怎么感谢你?」她激动地说。   「记得待会儿在大家面前,就用你这种精神大声说愿意嫁给我就行了。」   应採宓羞怯地低下头,一时之间已经不知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了,此时她突然低呼。   「糟了!我没化妆,这可怎么办?」   「你这样就很美了。」   「可是……」   「走吧,伟大的女主播,就用你最擅长的哭爹哭娘的功力,在全国观众面前自然流露就行了。」   拉着她,一块走向记者会现场,牺牲到底陪她一块亮相,谁教他爱上了女主播呢?往后要躲避媒体及无聊的眼踪者,可得费点心思了。   没关系,他有后备计划,大不了也学她变装,变成七、八十岁的老公公,不但可以避开所有人,还能躲避出版社的催稿,一举两得,就这么决定。   《全书完》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 ----书本网【YUPEIPOP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